就在秦侯还在下朝之后,为了儿子的亲事奔波的时候,却在同僚口中听闻了别人的恭贺声。
“侯爷,真是要恭喜了?!”
秦侯怔住,下意识问,“喜从何来?!“
“听闻小儿在外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侯爷用不了多久就要做祖父了,这还不是大喜事?!”
说话的是跟秦侯平日还算是交好的,语气里倒是有几分真诚。
可其他人更多的还是阴阳怪气幸灾乐祸。
“听说秦夫人跟秦世子一直瞧不起咱们世家,想来是觉得杀猪匠的女儿更有亲切感。”
闻言,秦侯刚上马,身子却晃了晃。
他一路强撑回到侯府,脑子里都是那些世家同僚讥讽他的那些话。
他虽然知道最近秦晟的确总是提起世家猖狂不了多久了,可是他再三提醒警示,让他不要说这些胡话。
甚至还专门敲打过府里的下人,不许对外面胡说八道。
可那些同僚怎么会知道?
还有秦晟跟那个杀猪匠的女儿,他已经再三阻拦,难道秦晟还是跟她?!
一想到他绞尽脑汁为儿子铺路,可混账儿子却跟他唱反调,现在还公然得罪世家,他就觉得心口一阵阵难受。
好几次,他都险些拉不住缰绳。
高大的身影在马上晃晃悠悠。
有认出他的人,看他脸色极差,想提醒,可是只见他绷着脸扬鞭从身边经过。
秦侯心里憋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都要找不孝子秦晟问清楚,他如果还有孝心,就赶紧跟那个外面的女子断了,然后跟他一起去给世家负荆请罪,无论如何,都碍于娶个高门贵女。
如此,他们侯府才算是在京城立足,假以时日,他们有了下一代,有世家女教导,他们侯府才算是彻底脱离了泥腿子,再好好经营,开枝散叶,关系融合百能跟其他世家一样,屹立不倒。
想着,他远远就看到了秦侯府金光灿灿地牌匾。
御赐的牌匾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可也足够新,那是他在马背上拼杀四十多年换来的。
他本不过是偏院山村的穷小子,家里吃不上饭,白投了军,他一次次拼杀,不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按你死人堆里爬出来,身边的战友都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一身的伤,不知道多少次战役,足足四十多年,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一直年近六十,才封侯。
娶妻的时候,他都已经快四十了。
四十五岁,他才有了秦晟。
他一直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可他知道小小参将无法庇佑唯一地儿子,所以他没有跟其他的战友一样选择告老还乡颐养天年,而是继续奔赴战场,终于,他熬到几近六十,被封侯。
可他却沐浴了京城太多的荣华富贵瞬间凋零,如过眼云烟。
像他们这种没有根基的侯府公府,在这富贵堆权贵窝,太容易犯错了。
后来他终于想出联姻的法子,只要让儿子成了京城那些大世家的女婿,跟世家扯上关系,以后下一代身上也会有世家地血缘,才能屹立不倒。
可是儿子,却在关键时候,让他功亏一篑。
想着,秦侯又一次觉得心口绞痛。
终于,他翻身下马,正要往侯府走,却听到马车车轱辘转动的声响,抬头就看到侯府马车从对面街驶来,不过片刻,已经停在他眼前。
赶车车夫把脚蹬拿下,车帘被掀开,一身锦衣华服的秦晟缓步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