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老三顾维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房子。
众人匆匆赶来时,就见老四手里拿着剪刀,刺入老三的胳膊,鲜血流了满地。
而顾轻舟则拥被坐在床上,吓得脸色雪白,无辜睁大了眼睛。
她那双纯净的眸子,碎芒滢滢,有种随时要落泪的柔婉。
“是她!”老四大哭着,指着顾轻舟,“她抓住我的手,把剪刀插入三姐的胳膊里!”
老四被吓坏了,拿着剪刀的手全软了,不敢抽出来。
众人看到的,还是老四捅老三的姿势。
而顾轻舟披散着一头浓密长发,刘海轻覆着,瑟瑟发抖坐在床上,咬唇不语,楚楚可怜。
所以,老四的话没有半点可信度。
“来人啊,送去医院!”顾圭璋愤怒喊了下人。
去医院的路上,老四还在大哭大骂,说:“就是那个狐狸精,她用剪刀捅三姐的。”
“轻舟半夜把你们俩拉到她房间里,还带着剪刀,用你的手捅伤老三?”顾圭璋愤怒。
他觉得老四把他当白痴。
“不是这样的,阿爸,我……”
“闭嘴!”顾圭璋忍无可忍,狠狠掴了老四一巴掌。
老四被打得眼冒金星,想哭不敢哭,缩着肩膀。
父亲从未打过她,这么大还是第一次。
顾家的车子,连夜去了德国教堂医院,顾轻舟的房间却没有熄灯。
她重新脱掉了睡衣,换了件正常的衣裳,坐在桌子旁等待着。
初战告捷!
顾轻舟唇角染着一抹淡笑。
顾家的人,并不难对付,他们人多心不齐,可以逐个利用。
有人敲房门。
顾轻舟收敛狡狯的微笑,换上一副纯良的模样,打开了房门。
是她的异母兄长顾绍。
顾绍今年十七岁,比顾轻舟大一岁,穿着绸缎睡衣,纤瘦高挑。
“吓坏了吧?”他言语温柔,轻声安慰:“老三和老四从小就爱恶作剧,大家都看见了是怎么回事,没人会怪你的。”
顾轻舟垂眸不语,她修长的羽睫,遮盖了眼睛,看不出情绪。
“早些睡吧。”顾绍拍了下她的肩膀,很快就缩回了手。
从小没见过面的妹妹,很难产生亲情,顾绍倒觉得顾轻舟很纯美,像保存得很完整的古董,不染世俗气。
他心头微动,转过来视线。
“阿哥,陪我说说话吧。”顾轻舟轻轻拉住了顾绍的袖子。
顾绍一张脸就红透了。
顾轻舟只是看出,顾绍眼神微闪,似乎对她有点动心,于是她试探了下,果然如此。
这一家人,没有伦常!
顾绍却不知顾轻舟的用意,坐下来陪着她闲聊。
顾绍问顾轻舟:“你在乡下读书吗?”
“不读,只认识几个字。”顾轻舟低声道。
“那你整日做什么?”顾绍好奇。
顾轻舟细皮嫩肉,唇红齿白,不像是田地里劳作的,应该也是养尊处优。
“我跟着一位师父学中医。”顾轻舟道。
“可中医都是骗人的,现在学者们都在讨伐中医。”顾绍眉头微蹙,“你学中医有什么用?”
“中医是老祖宗的智慧。”顾轻舟道,“比如阿哥你,生气的时候会头疼欲裂,甚至倒地昏迷、口吐清水。吃了很多西药都不见效,若是我给你开方子,三剂药就能吃好。”
“你……你怎知我的顽疾?”顾绍大为意外。
“中医可以相面而诊断。”顾轻舟道,“阿哥不是说中医无用么?”
顾绍哑口无言。
其实顾轻舟不但学过中医,还曾跟着一个隐居在村子里的杀手学会了开枪以及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
前两年,一名落难的沪上名媛也躲到了村子里,她便跟着学会了城里贵族小姐吃喝玩乐的把戏。
然而这顾公馆里的人只当她是个乡下的小白兔,顾轻舟微笑:她喜欢他们这样天真!
兄妹俩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顾圭璋带着女儿从医院回来了。
顾轻舟和顾绍下楼。
顾圭璋带着妻女刚进门,顾家的老四顾缨就瞧见楼梯蜿蜒处的顾轻舟。
老四恨极了,冲上来要厮打顾轻舟。
“都是你,你刺伤我三姐!”
顾绍挡在顾轻舟面前,拽住了老四的胳膊,低喝道:“你还没有闹够吗?”
老四拳打脚踢。
顾圭璋呵斥一句:“都滚回去睡觉!谁再惹事,我的鞭子不客气!”
顾轻舟只得先回房了。
翌日清晨,晨曦熹微,顾轻舟就醒了。
她坐在老式的花梨木梳妆台前,对镜理发,西洋镜子里的她,双颊红润细嫩,眼眸纯净湛清,十六年的年纪天真无邪,是最好的伪装。
顾轻舟是第一个起床的,她坐在餐桌,慢慢吃面,快要吃完了,她的继母秦筝筝就下楼了。
秦筝筝顶着一脸的疲倦,一夜未睡。
“昨晚吓坏了吧?”秦筝筝安抚顾轻舟,这是顾圭璋的意思。
顾圭璋昨晚发脾气了,骂老三老四不懂事,说是秦筝筝没有教好她们,吓坏了顾轻舟。
秦筝筝气极,可她不敢违逆丈夫。
“是啊。”顾轻舟放下了筷子,声音懦软道,“好多血,三小姐肯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