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這頓再炒一個辣子雞丁!”
林昭笛白了陸建民一眼:“微微哪裡能吃辣?”
陸微塵舉起小手手:“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給王彩香笑得樂不可支,“炒唄,微微嘗一點沒事,還有紅燒肉呢。”
四個大人就說笑著進了廚房。
今天是陸微塵家新房落成的日子,陸大柱一家專門來吃暖鍋飯的。
他們還把自己的孩子帶來了。
是個比陸微塵大兩歲的小男孩,小名叫豆包。性格很開朗,等大人們走了,從兜裡摸出一顆奶糖來,哼哧哼哧跑到陸微塵旁邊:“妹妹吃糖。”
自從分家以後,陸微塵家的生活質量直線上升。
以前是吃一鍋飯,得防著那一大家,現在就不用了。
陸建民腦子可不愚鈍,他幹別的可能不行,沒讀過書,可上山下套子卻一下一個準。
他也不貪心,十天半個月收一次,這麼些年積攢下來,手裡也有幾百塊錢。
林昭笛也是,別的不會,可她會做衣服。
一手裁縫活出神入化,十里八鄉都沒有能比過她的。
她和陸建民一樣,不張揚,村裡人找她做衣服也不收錢,而是用生活用品或者票來換。
只王彩香偶爾幫她從縣城拉生意,才收錢做,也能攢的下錢。
掙錢可不就是為了給家人提供好生活的?
所以自從分家以來,陸微塵想要的書之類的從來沒有短過,平時吃飯也好零食糖果也好,都提供得足足的。
陸微塵還真不至於稀罕這一顆糖。
不過小孩眼巴巴地看著她,她還是收下了,轉身去拿出她娘買的米花糖來一起分享。
豆包見她接了糖,興沖沖地說:“妹妹,我們去打土疙瘩仗!”
陸微塵:“?”
她花了一番功夫才明白,豆包偶爾和爹媽回村,在村裡交了一些好朋友。
城裡沒條件,一回到鄉下,豆包就跟著小夥伴們瘋玩。
具體玩耍項目裡就有……互相用土疙瘩打仗,誰身上土越少,誰就是贏家。
陸微塵:“……”
謝謝,不了。
陸微塵取出一隻竹蜻蜓來:“給,玩去吧。”
竹蜻蜓粗略來看像是一豎木棍和一橫木片組合起來的,木片和木棍上還刷了一層透明的東西,雙手搓動木棍,能飛上天。
這玩具太普通了,豆包當然也玩過,癟嘴想哭。
陸微塵想了想,自己動手轉了一圈。
“咦?”
豆包瞪大眼睛。
那隻竹蜻蜓在空中持續的時間比普通的長多了,飛得也很高。
大概一分鐘左右才掉下來。
可陸微塵剛才只是輕輕搓了一下而已。
這竹蜻蜓是陸微塵指揮,陸建民改進過的。
它比普通竹蜻蜓更輕,表面刷的一層塗料也是陸微塵自己摸索著調配出來,能夠最大程度減小風的阻力。
陸微塵那個世界和如今這個世界的基礎科學有很大不同,從原材料中提取出來的有效成分也各不相同。
但是她實踐過後發現她的舊知識可以在這個世界通用,這隻竹蜻蜓就是第一次嘗試。
成果也就差強人意。
不過在豆包看來,一隻能飛這麼久的竹蜻蜓,多威風啊!
豆包高高興興地玩了起來。
他還有點想帶出去給自己的小夥伴炫耀。
不過被陸微塵拒絕了。
陸微塵自己倒是沒什麼,只是她老爹老孃非說要把竹蜻蜓好好保存,這可是乖女兒聰明才智第一次具體展現的紀念。
豆包有些失落,但他是個容易滿足的乖孩子,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裡也玩得很開心。
大人們很快做好了飯。
廚房裡傳來濃郁的食物香氣。
飯菜很豐盛,一碗紅燒肉,一碟辣子雞丁、水煮肉片,一盆豬肉酸菜燉粉條,還有個清炒白菜。每人一碗白米飯,廚房裡還煲著雞湯。
飯盛出來,陸建民先偷摸溜去給胡大夫那裡送了一份。
胡大夫見他大白天過來,還是有些緊張。
這幾年相處下來的情分,足夠她把陸建民一家當後輩看了,先是誇了句飯菜做得好,再微微責怪地說:“大白天的,你別過來。”
陸建民就傻樂:“今天家裡暖鍋飯,胡大夫您和顧教授吃了就是給我們的祝福,祝我們以後的日子紅紅火火。”
說完就一溜煙跑了,根本不給胡大夫教訓他的機會。
胡大夫看著他的背影,笑著搖搖頭。
這麼大年紀,還是小孩心性。
開飯前,陸建民還從屋裡掏出一瓶高粱酒來,在場四個大人就沒有不能喝酒的。
上桌後,陸微塵一動筷,第一個指向的就是辣子雞丁。
雞丁被切成指腹大小的小塊,幹辣椒和花椒點綴在雞塊中間,一整碟都紅辣辣的。
稍入口,濃郁的辛辣便蔓延開來,瀰漫整個口腔,唇齒動作,舌頭細細品,還能品出雞肉的肉香和鮮甜,互相映襯,風味獨特又令人上癮。
陸微塵嘴裡瘋狂分泌口水,一邊斯哈斯哈一邊又夾了一筷子。
她平時都是一副老成穩重的小模樣,只有在吃上才會露出小孩子的急切來,看得爹孃直笑。
豆包見了,也不顧勸阻嚐了一口,“哇”的一聲叫了起來。
給王彩香笑得肚子疼,還是陸微塵轉身塞了一顆糖讓他吃,才把辣味壓了下去。
大人們的承受能力就強多了,一開始還顧著喝幾杯酒,後來一個兩個都埋頭乾飯,吃得滿頭大汗。
連吃兩碗米飯下來,陸大柱衝陸建民比了個大拇指:“老弟,你的手藝是這個。”
陸建民嘿嘿一笑,他也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尤其是看到媳婦孩子滿足的樣子,就更高興了。
吃過了飯,又消消食,陸大柱才說起正事來:“你手頭上能湊多少錢?”
兩人是從小到大的交情,關係鐵得不得了,陸建民沒瞞著他,比了個六。
陸大柱便拍手:“好,建民,我給你打聽了個工作,那邊要價八百,二百塊錢我先借給你,就當給你喬遷新家的賀禮了!”
這可真是份大禮!
這年頭工作多難得啊,更何況陸建民連掃盲班都沒上過。
屬於那種哪怕就是有錢,也沒有門路問工作的。
就是陸建民自己個兒,都愣住了:“大柱,你……”
“謝謝的話就別說了,你就說,這工作你要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