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搖看著已經坐在自己後桌的人。
滿臉問號。
她回過頭，不懂就問：“想成為我們班的常駐嘉賓？還是說你這個關係戶在6班混不下去了？”
南中的高三有11個班級。
文科只有1班和2班，理科有9個班級。
高一文理分班，3班全是理科生的優等生，依次按序排下來，6班是成績中上游的班級。
當年的11班是差生聚集地，沒有一個人的成績能上四百，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已經有兩三個人堪堪能考到五百分。
然而，並沒有什麼卯用。
秦扶搖憑藉一己之力拉低班級平均分，讓11班牢牢捍衛最差班級的頭銜。
當事人想想都覺得汗顏。
“你管呢。”司徒驚鴻一臉桀驁不羈，往凳子上一坐，揚著高貴的頭顱，儼然大少爺做派。
他又吊兒郎當道：“我以後每天都會來學校上課，你的伙食費，哥全包了，怎麼樣？”
秦扶搖聽到前半句，還想問他是不是吃錯藥了，聽到後半句，緊急將要脫口而出的話給憋回去，並向他豎起大拇指。
“大氣，謝謝你。”
“司少爺，高三（11）班歡迎你。”
送上門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古人有云，真正的強者向來能屈能伸。
司徒驚鴻從容不迫，繼續說道：“李懿，我也包你的了。”
“啊？好……”李懿眼神迷離，只覺得前路一片灰暗。
其實她不缺飯錢，也願意換到6班，到底有沒有人能為她發聲？
司徒驚鴻滿意地收起目光，從桌洞裡翻出一本《生物進化論》。
上課鈴聲如期響起。
11班的同學十分默契停止交流的聲音，教室裡徹底安靜了下來。
這節是自習課。
何雲絮作為跟班老師，卻遲遲沒出現。
此時的她懷裡抱著教學用書，正站在教室拐角的樓梯口。
近幾天，科任老師和她反映了班裡的情況。
原本上課一睡就睡一大片的同學，現在大多數的眼神里充滿“如飢似渴”，下課還會逮著問題。
他們說自己的心裡惴惴不安。
何雲絮作為班主任，同樣感到不安，總覺得學生們在憋什麼壞屁。
於是，她準備等會搞突襲，打學生們一個措手不及。
何雲絮豎起耳朵，並沒有聽到班裡傳來嘈雜的聲音。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之前在樓下都能聽到11班的聲音，整棟教學樓就11班最吵。
何雲絮眼看五分鐘過去了，便貓著腰，悄悄從後門進去。
出人意料的是，教室裡很安靜，安靜到只有翻書聲和筆尖與紙張接觸的聲音。
可怕，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甚至懷疑會走錯教室的程度。
畢竟往常沒有老師監督的話，他們吃東西的吃東西，玩手機的玩手機，睡覺的睡覺，下棋的下棋，說話的說話，學習的學習……
這幾天是不是真中什麼邪了？
何雲絮故意踹了一腳垃圾桶，發出動靜。
同學們聽到聲響，“齊刷刷”回頭，只是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學習。
“咳咳！”何雲絮不尷不尬地咳嗽一聲，從過道走到講臺的位置，將所有學生的舉動盡收於眼底。
他們真在學習啊？真是中邪了。
何雲絮不甘心，又咳了幾聲，“咳咳咳——”
無人理會。
她放下教案，在講臺上來回踱步，把亮的發光的黑板重新擦一遍，又將乾淨整潔的講臺重新整理一遍。
無用功做了一大堆，沒收穫任何眼神。
俗話說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雲絮實在憋不住了，戰術性清嗓子，出聲道：“國慶假期將至，咱們班同學有考慮出去旅遊嗎？”
同學們：這不是才九月中旬嗎？怎麼就聊到國慶假期了？
秦扶搖放下手中的筆，甩了甩不怎麼疲憊的手腕，掀起眼皮子，看向講臺上的人。
看來小說中的假期和現實世界是一致的。
她舉手，誠懇問道：“老師，國慶放幾天假？”
等國慶假期結束，就會迎來第二次月考。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何雲絮在心裡估算了一下，不確定道：“應該是三天。”
往常這種時候，教室裡會出現一陣經久不衰的鬼哭狼嚎。
然而，今天沒有。
他們安靜得可怕，甚至沒有人願意抬起頭說話。
秦扶搖若有所思，低頭盤算三天的時間足夠自己做些什麼，也沒有再吭聲。
整個教室又陷入迷之安靜當中。
何雲絮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猶豫一會兒，由衷問道：“你們這兩天怎麼回事？”
“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眾同學默契地看向“刺激”的源頭，看到big膽姐還在奮筆疾書，又默默低下腦袋學習。
何雲絮：“……”
“你們這樣子搞得我很慌……”
“班長，你說說怎麼回事。”
一片寂靜。
熱心同學開口道：“班長出國留學了。”
“哦對，我忘了。”何雲絮如夢初醒，又看了一圈，“學委呢？”
李懿懵懂抬頭，“啊？”
她站起身，看了眼周邊的同學，乖巧道：“大家好像突然就喜歡學習了。”
大家紛紛以卷倒數第一為目標，怎麼不算突然呢？這麼荒謬的事，放在整個學生界都是炸裂的存在。
何雲絮皺著眉，不理解道：“這麼突然？”
頓了頓。
“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對學習產生突然的熱情，但是希望你們可以保持下去。我們班所有老師都相信你們是好孩子，絕對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以下省略一千字思想教育。
何雲絮說得口乾舌燥，全班巋然不動。
只要她不吭聲，教室裡就安靜到可以聽見銀針落地的聲音。
陌生，實在是太陌生了。
何雲絮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奪門而出。
她緩下心頭的不安，鎮定道：“既然這樣，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班重新選個班長。”
“有同學想毛遂自薦嗎？”
話音一落，全班靜悄悄。
班長可謂是牛馬，一點不好當。
何雲絮看到這場面，也是意料之中。
“沒有是吧？”
“既然沒有同學主動當，為了公平起見，咱們直接就抽籤，大家有意見嗎？”
同學們難得抬起頭。
何雲絮打開多媒體，點開抽籤軟件，點擊“開始”按鍵。
全班的名字在多媒體上迅速滾動。
何雲絮背過身，反手點擊“暫停”按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