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玄寧盯著沙發上清秀的男子,神情隱隱不悅。
他快速出手,扯住蘇雅白受傷的胳膊,固定住細看。
蘇雅白生怕露出馬腳,攥緊領口奮力掙扎。
“脫掉!”
榮玄寧面色冷冽,低頭訓斥。
他這人沒什麼耐心,今天看在兒子的份上,幫這個保姆處理傷口,竟然還遭到嫌棄?!
而且,他這是什麼反應?跟個女孩子似的,扭扭捏捏!沒有一點男人該有的坦蕩磊落。
雙手拽住蘇雅白左臂襯衫,照著破裂的部位,向兩邊用力一撕。
“刺啦”一聲,半條衣袖被撕下來。
露出纖細白嫩的胳膊,好像牛奶一般!
傷口處鮮紅的血液增添了一絲詭異美感!
榮玄寧不由得眯緊了眼,壓在蘇雅白身上的高大身軀變得僵硬無比!
他怎麼忘了?這個蘇雅白可是別有用心,才來當男保姆的,他竟然因為看不過去,想要親手幫他處理傷口?
榮玄寧扔掉半截破布,慢慢直起身。
琰小寶墊著腳看到傷口,憂心忡忡地問:“爸爸,蘇哥哥傷口有點深,是不是要縫合?”
“嗯。”榮玄寧一臉冷淡。
“那會不會留疤?”琰小寶繼續問。
“不知道。”榮玄寧漠不關心地回答。
琰小寶氣得鼓起腮幫子,“快點幫蘇哥哥止血。”
吳蒙連忙打開醫藥箱,把紗布碘酒藥粉等物拿出來。
在琰小寶目光的催促下,榮玄寧終於開始行動。
高大的身軀在蘇雅白旁邊坐下,先用棉籤為她清理傷口,又拿了止血白藥灑在傷口上。
動作說不上多溫柔,卻讓人感覺很沉穩。
蘇雅白垂眸,目光落在他深色西裝上,清冽的薄荷氣息撲面而來。
她抿了抿唇,神情有些侷促,視線跟著他手部動作移動。
男人戴著精光四射的腕錶,看上去價值不菲,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有著令人心動的魔力。
啊呸!都什麼時候了?蘇雅白,你竟然盯著一個大男人的手指看半天?!
她心裡唾棄自己,急忙收回視線,
藥粉滲入傷口,隱隱作痛。
蘇雅白額頭冒出豆粒大的汗珠。
琰小寶貼心地拿起紙巾,為她擦拭。
榮玄寧瞥到她隱忍的表情,手上的動作不自覺輕了一些。
一時間,整個客廳安靜異常。
高醫生到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副“溫馨”的畫面。
在他眼裡,榮玄寧這頭火爆猛獅極少有人情味的一面,今天竟然意外看到了。
他問清楚狀況,很快幫蘇雅白縫合包紮,手藝高超,整個過程沒讓她感覺太痛苦。
高醫生處理好以後,叮囑好注意事項,留下藥和繃帶離開了。
“蘇哥哥,你快去休息。”琰小寶拉著蘇雅白的衣角,貼心地說道。
“嗯,小寶陪我一起吧?”
“好啊好啊。”琰小寶非常樂意地點頭。
卻聽到身後榮玄寧說:“榮景琰,你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嗎?”
“哦……”琰小寶拖著長長的尾音,不情願地回答:“我馬上去練琴。蘇哥哥,你等我練完,馬上去找你。”
這麼小,練什麼琴?
也不怕壓壞祖國的幼苗?!
目送琰小寶上樓,蘇雅白抬步回房間。
到了二樓,卻被昨天審問她的阿炳叫住,安排她在琰小寶旁邊的客房住下。
雖說是客房,但黑白簡約的色調和寬敞明亮的空間,比蘇雅白原來的租房好多了。
蘇雅白打完群架,塵土汗水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儘管身上多處擦傷,她還是脫掉衣服,走進浴室洗澡。
*
榮玄寧坐在沙發上,馮管家帶人送上茶水和點心,悄悄退下。
昨夜回國後,只休息了三四個小時,就趕到榮光集團總部召開會議,處理出國期間積累繁重公務,夜以繼日連軸轉,任誰也吃不消。
他單手抵在太陽穴上,閉目休息,彷彿猛獸卸下渾身防備,姿態悠閒慵懶。
吳蒙拎著黑色揹包,放輕腳步從他身邊走過。
榮玄寧抬眼皮輕掃一下,常年危險生活培養出的本能,讓他在任何地方都保持警戒。
對任何人,他都不完全信任,已經很久了。
“哪來的揹包?”
不怪榮玄寧疑惑,只因吳蒙手上破舊的揹包與雅緻奢華的大廳格格不入。
那揹包的肩帶磨損嚴重,旁邊還掛著白絨絨的小流氓兔,隨著走動一跳一跳。
“榮先生,這是蘇雅白的揹包,我給他送上去。”
雖然奇怪先生怎麼有閒心問這個,吳蒙還是如實回答。
見先生久久沒有吩咐,吳蒙抬步準備上樓。
“拿過來。”
“啊?”吳蒙疑惑地看看手裡的揹包,再看看沙發上矜貴冷厲的男人,摸了摸後腦勺,他還是依言行事。
接著,把接琰小寶放學後發生的事,簡要地說了一遍。
最後總結道:“沒想到這個蘇雅白身手不錯,怪不得羽少爺會挑他來做保姆,榮先生您可以放心了。”
榮玄寧冷眸一瞥,吳蒙嚇得趕緊退下。
吳蒙走後,他直直地盯著茶几上的揹包,約莫有三分鐘。
扯過,拉開,全部倒出裡面的東西。
他先拿起禮盒,打開。
幾件襯衫衛衣長褲,一疊整齊的內褲,一個紅色巴掌大小的禮盒。
斷成兩截的玉鐲被紅綢包裹,看得出來主人很愛惜,不然也不會收藏得如此細心。
只是,以榮玄寧的眼光和見識,實在看不住這斷裂的玉鐲有什麼名貴之處。
成色不好,水頭也不足,雜質斑斑,像是影視劇裡廉價道具。
榮玄寧掃了兩眼就放回去。
隨手又翻了幾件衣服,看裡面有沒有夾帶私貨。
嗯?!!!
這是什麼?
一件黑色內衣被卷在衣服中間。
榮玄寧用手指挑出,提了起來,確認裡面沒有東西。
他皺著眉頭,腦海裡閃過令人不適的畫面。
什麼怪癖?
竟然藏女人的內衣在揹包裡!
榮玄寧嘴角微抽,放下衣服,修長的手指捏了捏流氓兔。
片刻,他把物品全部裝包裡,單手拎著上樓。
*
嘩啦啦!
蘇雅白抬高手臂,沖洗身上的血跡。
氤氳水霧在衛生間升起,撲在臉上有點溼潤溫熱。
水流聲中,蘇雅白忽然聽到異響。
咚咚咚——
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