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有點太超過了。
胡慧心馬上變色。
“不行,蘭稚跟這件事沒有關係。她是我們所優秀的研究員,不能被無端捲進來。”
“可她早就捲進來了!但凡別人有效,我們都不會強求她,畢竟慕總剛才說過,並不喜歡她這個人。”
方紹元拔高聲音說道。
“如果慕總一直得不到安撫,之後會瘋還是會死?我們都不知道。真出現這種極端結局,和益就完了,你們研究所也會完。您真願意看到這一幕嗎?”
糟糕的現實面前,胡慧心皺眉不說話了。
慕懷英身居高位,資產龐大。
他一旦出事,牽扯的面太多太廣,整個醫藥行業都將遭遇地震,沒有人能承擔得起這種後果。
可她作為所長,又怎麼忍心將自己珍愛的下屬隨便推出去。
頓了頓,胡慧心才再次開口道:“……這件事,必須得聽蘭稚自己的意見,我們誰都沒資格幫她做主。”
她退一步,方紹元的態度也軟了很多。
“當然,我們絕不會強迫她的。”
兩人一起看向蘭稚。
從剛才起,她就一直背對眾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咳……蘭小姐。”
方紹元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要代替老闆,去跟一個女人商量這種話題。
沒了以往的篤定自信,他整理好表情和聲音,才緩緩走過去。
“剛才我們的爭論,您應該聽見了吧,很抱歉事情到了這一步,可是實在沒辦法了。我們想請您,一定幫幫慕總,他現在的樣子就是如此脆弱,根本離不開您。”
身為總裁特助,方紹元很少將自己的姿態放這麼低。
他自覺態度已經非常誠懇了,可面前的蘭稚沒有轉身,也沒有回應。
好像沒聽見一樣。
“……?”
他只好進一步拿出誠意。
“我知道這很為難,只要您同意,我們願意給予您極高的補償。不僅僅是金錢方面,任何您想要的資源,我們都可以幫忙。和益在國內外的實力,您應該是清楚的。”
這條件,堪稱頂級了,一般人早就被輕鬆拿下。
蘭稚那邊卻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方紹元心中暗自不爽起來,怎麼回事?
看著挺文靜柔弱的一個姑娘,不會是貪得無厭,還想要更多吧?
難道做個契約情人,卻妄想要總裁夫人的待遇?
他想勸蘭稚,別做夢了。
慕懷英是不婚主義者,連女色都很少接近。
能碰上這麼一個親近他的好機會,還有豐厚的報酬,許多人求都求不來,可千萬別不知好歹。
“蘭小姐,這件事對慕總和集團都非常重要,希望您能慎重考慮一下。或者您有什麼條件,也可以提出來,我們一定儘量滿足。”
方紹元耐著性子,繼續勸說。
等他到了蘭稚身邊,側頭一看,才驚訝發現,對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早已經眼眶通紅,淚流滿面了。
“……蘭小姐,您怎麼哭了?”
方紹元不明所以,趕緊到處找紙巾。
“啊……怎麼回事?”胡慧心也馬上擔憂上前。
就在他倆都關注蘭稚時,身後突然傳來好大一陣動靜。
原來是一直在跟原始本能艱難對抗的慕懷英,在聽到蘭稚哭泣的消息以後,立即潰不成軍,被徹底拉入了理智迷失的深淵中。
他心神不定,臉色憂懼,睜開眼睛就往這邊衝,滿心滿眼都只有蘭稚一個人。
似乎她的一滴淚,比他的一片血肉還要珍貴。
“滾開!”
將站在蘭稚身邊的方紹元狠狠推開,慕懷英對他怒目而視,好像他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幫總裁辦事,還能被總裁背刺。
方紹元簡直有苦說不出。
他舉著雙手退後:“慕總,您冷靜點,我可沒有欺負蘭小姐。”
“你把她弄哭了!”
已經失去判斷力的慕懷英,將所有的怒火,都對準了這個最先靠近蘭稚的男人。
跟一隻神經緊繃、佔有慾極強的野獸,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強勢恐嚇之下,方紹元果斷選擇撤退。
直覺告訴他,要是繼續待下去,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至於條件,還是等之後再來跟蘭稚談吧。
親眼目睹慕懷英的變身,胡慧心對這件事的嚴重程度,又加深了一層認識。
“慕總……?”她試探喊著。
猛然回頭的慕懷英,對她的態度也十分冷酷,將她當成了讓蘭稚哭泣的幫兇。
“你也走開!”
眼前人太激動了,不好直接對抗。
胡慧心在出去時低聲說道:“蘭稚,我們都在外面,要是有什麼不情願的事你就大聲喊,我一定會進來救你。”
一直沉浸在傷心之中,蘭稚沒太關注周圍發生了什麼。
見大家似乎都走了,她也迷迷糊糊地跟著朝外走。
迎面卻被慕懷英攔了下來。
“你……”
瞧清楚他的面容,傷心事再度被勾起。
蘭稚眼中又湧出一股淚,倔強地將頭扭去一邊:“你還想幹什麼?”
之前被方紹元找到的紙巾,現在由慕懷英用上了。
他理智褪去後,行為也沒了以前的嫻熟,替人擦個眼淚,竟然變得笨手笨腳的。
全不見當總裁掌控一切的遊刃有餘,也不見震懾方紹元時的蠻橫粗暴。
“別哭,你別哭……我把欺負你的人趕跑了。”
一邊小心翼翼幫蘭稚擦拭,他一邊說話,沙啞的聲音裡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氣惱地將紙巾奪過來,蘭稚在心裡暗自嘟嚷。
欺負她最狠的人,不就站在眼前麼。
“我自己來……”
被人發現偷偷哭泣,蘭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儘管他們都被慕懷英趕跑。
但現在,慕懷英自己變成了一個大燈泡,目光閃亮地看著她,簡直讓她無所遁形。
蘭稚更窘迫了,連忙拿著紙巾轉身,要躲開他的視線。
她以為這樣,就能阻隔掉慕懷英強烈的存在感。
沒想到,這人居然鍥而不捨地跟著轉過來了。
她面向哪邊,他也一定要跟在身側,非得能看清楚她的臉頰才行。
幼稚得宛如一個黏人的幼兒園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