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钧亦遇袭后没回时家,失踪了整整一天一夜。
陈省和克里斯既担心时钧亦遭遇不测江乔护不了他,又担心江乔本人心怀叵测,伺机对时钧亦不利。
但按规矩,三日内没接到时钧亦的指示,他们也不敢随意行事,只能瞒着时孝安偷偷将事情告诉了时娇。
彼时,时娇正在和沈归荑,枪支库的小玉以及之前搜过江乔身的哑巴徐婶儿坐在一桌打麻将。
闻言摸了张牌,头都没回道:“别管他,他死不了,不用告诉老爷子。”
“可是少爷身边的保镖,是新来的。”陈省担忧道。
小玉丢了张牌出来,时娇也丢出一张一样的:“碰。”
沈归荑将她的牌丢回去:“到你了吗你就碰?”
时娇嗔怪地看了沈归荑一眼:“你就不能当没看着?我都连输三把了,让让我怎么了?”
她收回牌,对陈省道:“我知道,长得挺帅,回头问问你家少爷,他要不喜欢就送来给我。”
“那要是少爷三天之内还没消息呢?”陈省问。
时娇看着牌面,心不在焉道:“放心吧,兴许今晚就有信儿了。”
果然,不出时娇所料,陈省前脚刚踏进宿舍门,后脚就收到了时钧亦的短讯,让他明天早上接他回时家。
时钧亦处理完昨天宴会的后续事宜,回了几封邮件,又安排了明天上午开会的事。
抬头看了看时间,发现又到了零点。
高烧过后带来的昏沉感让他有些头晕,时钧亦揉了揉太阳穴,发现江乔家里静得厉害。
他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一切。
不要命的跳车,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满卧室的奶香气,以及江乔在厨房为他做饭时的身影。
时钧亦起身下床,客厅的灯还是关着的,江乔还在楼上没下来。
他摸黑上了楼,发现主卧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没人。
阳台上的小夜灯没关,浅灰色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杯,旁边还有一包拆开的香烟。
时钧亦皱了皱眉,想到江乔不久前坐在这里,敞着衣领,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浪荡子模样。
他心中不喜,正要拿起那包烟丢进垃圾桶,就听见隔壁房间传出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江乔发出的一声:“靠!”
时钧亦快步走出阳台,一脚踹开隔壁那间被关着的房门。
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张满是血迹的脸。
漆黑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张着的血盆大口里没有舌头。
他瞳孔一缩,扭头看着连人带沙发都翻倒在地的江乔骂道:“你他妈在搞什么?”
江乔坐在地上,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
时钧亦指了指投影上还停着的硕大鬼脸:“那你放暂停?”
江乔道:“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视恐惧。”
时钧亦被气笑了:“那你继续克服。”
说完转身就走。
他原以为以江乔的尿性,肯定不出三秒就会就从里面追出来,腻腻歪歪说害怕,要他陪。
没想到他一直走到楼梯口,都没听见房里传出其他动静。
他放缓了脚步,没动静。
他停在原地,依旧没动静。
时钧亦回过头,脚下不受控制地又回到了那间房门口。
江乔已经关了投影,一个人背靠墙面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靠枕,把脸埋在靠枕里,一动不动。
时钧亦轻轻踢了踢江乔的小腿:“起来。”
江乔抬起头看向时钧亦:“我腿软。”
时钧亦信他才有鬼,拔枪杀人,从死人头上摘头盔,摘耳麦都没说一句害怕腿软的人,看个鬼片就能吓成这个德行?
但他也没揭穿江乔,只弯腰架住他的胳膊把他扶起来,轻斥一声:“出息。”
江乔不吭声,乖巧地环住时钧亦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窝里。
时钧亦便拖住江乔的大腿将人抱起来,往楼下走去。
他抱着沉甸甸,硬邦邦的江乔,觉得自己简直他娘的是中邪了。
下了楼,时钧亦摸黑打开客厅的灯,把江乔放在沙发上,就往卧室走。
江乔拉住时钧亦的衣角,眼巴巴看着他:“我害怕。”
“那就开着灯。”时钧亦道。
江乔低头,哦了一声,松开手,不再试图挽留。
时钧亦躺回床上,翻身面朝墙壁,闭上了眼。
房间里很安静,客厅里的江乔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时钧亦却毫无睡意。
江乔听着时钧亦进了卧室,便伸了个懒腰,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洗手间。
他摸着黑从柜子里拿出那个柔润美白牛奶绿茶身体乳,又挤出一点,往自己脖子上抹了抹。
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回到沙发上,四仰八叉晃着腿,无声地哼起了歌。
许久之后,就在江乔几乎昏昏欲睡之时,时钧亦那间卧室的门终于“咔哒”一声,被轻轻打开了。
江乔迅速将腿收回来,抱着靠枕调整了一下姿势,紧靠着沙发靠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窗外月光朦胧,照进屋里刚好能视物,时钧亦走到沙发边,目光落在他露出的那截儿又细又紧实的腰上。
“上床去睡。”
江乔睁开眼看着时钧亦,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无辜:“我不去,去了你又翻脸赶我出来。”
时钧亦看着江乔那副受气包的委屈样,蹙眉:“我不赶你。”
“真的?”江乔小心翼翼。
时钧亦不耐地嗯了一声:“别磨蹭。”
江乔原本是想故技重施让时钧亦抱他的,但他略做权衡后,又担心时钧亦觉得他得寸进尺,改了主意让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自生自灭。
于是他见好就收,拿起抱枕,跟着时钧亦屁股后面颠颠儿地进了卧室。
“睡里面。”时钧亦道。
江乔就听话地爬到床里面,抬手就要脱衣服。
“不许脱。”时钧亦呵斥。
江乔哦了一声,穿着衣服躺进被子里。
时钧亦也上了床,背对着江乔躺在床最外边。
两人中间隔了一条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