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專注，看似乖巧溫柔，舉手投足間依然在全方位無死角的誘惑著他。
言玖深邃的眸底又黑又沉，像望不到底的深淵。
放好口袋巾，洛煙打量了一下，很滿意玫瑰疊的效果，為西裝紳士點綴了一份浪漫。
她看著言玖的目光中帶著崇拜與欣賞，嗓音甜軟的誇他：
“玖叔你真好看。”
她對他粲然一笑，動作利落的從桌上下來，快走幾步繞出去，坐到了辦公室待客的沙發上。
“玖叔，你忙你的，我不打擾你，我在這裡寫點東西，一會兒再向你請教。”
洛煙拿起了面前桌几上擺著的紙跟筆，然後側頭看他。
“我想喝草莓黑加侖紅茶，可以讓助理泡一杯過來嗎？”
“玖叔，有文件夾板嗎，借我用一用。”
“玖叔，我想吃御芙坊的桂花糕，他們沒有外送，麻煩助理跑一趟可以嗎？”
這就是她所謂的不打擾他，她只是時不時的提出需求。
在洛煙的強烈推薦下，言玖吃了一塊桂花糕才反應過來。
這一上午，他一抬頭就能看到她，連下屬部門報上來的企劃案都沒看完。
讓她進裡面的休息室去吃，她說見不到他，吃東西會不香。
他可以拒絕的，他為什麼沒拒絕。
他的默許讓她得寸進尺。
他對這個大膽的晚輩是不是有些縱容了。
洛煙踢掉了高跟鞋，坐在沙發上雙腿彎曲併攏在一側。
御芙坊做的桂花糕小巧適口，清香微甜，口感軟糯，不膩不黏。
她很喜歡這個口味。
言玖抬眸，視線緩緩掃過沙發上的女人。
她捻著花瓣造型的小點心，一口一小塊細嚼慢嚥的愜意閒適模樣像在自己家裡。
能看出桂花糕很合她的口味，眉眼間流露出的滿足神情讓她明媚的五官更加生動。
無論動態靜態，都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吃完甜點，洛煙起草的協議也寫好了。
她興致勃勃的拿給言玖，讓他幫自己確認一下是否妥當。
紙上的筆跡剛勁有力，鐵畫銀鉤，完全看不出來出自一個女人之手。
言玖詫異之餘，眼底浮出幾分讚許。
再看內容，“婚前協議？”
“對啊。”
洛煙對她寫的幾條內容自信滿滿。
“我要讓言峻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他婚前出軌，傷害了我的感情，必須付出代價。
我要打擊他，報復他，讓他也嚐嚐痛苦的滋味。讓他再也不敢犯錯。”
言玖神色淡淡的看著協議，讓人猜不到他對此有什麼看法。
洛煙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我也沒有其他辦法，我爸對洛家跟盛晏合作的生意看得比什麼都重。
他訓過我好幾次了，讓我不要跟言峻計較，他說男人在外面都會逢場作戲。
男人越帥越有能力，就越會招蜂引蝶。”
忽然，言玖指著一個數字打斷了她。
“言峻目前持有的股份不多，他不會動。
除了幾輛車與三處房產，他手裡的現金大概有三億多，不是八千萬。”
拿起鋼筆，言玖在協議上改了幾處細節。
洛煙趴在辦公桌上看著他，瀲灩流轉的眼眸中漾起笑意。
“玖叔你真好，沒有他們說的那麼不近人情。”
她倏地提了個問題，“玖叔會為了利益或某種目的娶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嗎？”
言玖的回答非常簡潔“不會。”
沒人能勉強他做什麼。
很快改好了幾處細節，言玖抬頭就見洛煙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就見她忽然抬手捂在了自己的心口部位，疑惑的問他：
“一想到玖叔會喜歡上某個女人，跟她約會，跟她親近，我就感覺嫉妒難受。
不希望任何女人接近玖叔，染指玖叔。
我是不是得了一種想獨自佔有玖叔的病？”
“開玩笑要適可而止。”
領教過她的口無遮攔和語出驚人，言玖反應相當平靜。
面無表情的將寫著婚前協議的草稿紙推到她面前，提醒她她的身份。
“我沒開玩笑。我真的不想讓其他女人碰玖叔嘛。”
洛煙手指捏起了草稿紙，小臉上滿是嚴肅。
“玖叔，如果你也想逢場作戲的話就跟我做好了。別要別人，要我好不好。”
“好女孩不要對男人講這種話。”
收回與她對視的視線，言玖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報表，不想跟她談如果開頭的假設問題。
“好女孩只會受傷，我要做個壞女人。”
洛煙氣惱的鼓了鼓臉頰，哼了一聲，撒嬌似的。
見言玖不再理她，恢復了辦公模式，洛煙故意跟他分享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玖叔，其實這個婚前協議只是我報復言峻的其中一個環節。
另一個計劃呀，我要找個比他更好的男人，給他戴綠帽子。
他不是在外面偷吃嗎，我也會。
要是被他知道，能氣死他氣瘋他就好了。
言峻不知道多少次了，我跟他結婚，被他奪走第一次感覺好吃虧啊，我不想委屈自己。”
這番話在言玖聽來就是小妖精在告訴他，她要開始作妖了。
“是麼。”
如此勁爆的報復計劃並沒讓言玖平淡的語氣產生絲毫情緒的波動。
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電腦屏幕上，看都沒看洛煙一眼。
端著敷衍晚輩的長輩姿態，說了一句“注意安全。”
小作精重新謄寫了一份婚前協議，又去打印機那裡打印了一份。
之後裝好她的戰書，鬥志昂揚的去找她未婚夫較量。
辦公室裡恢復了往日的安靜，言玖盯著屏幕上的一串串數字。
回過神來發現他什麼都沒看進去。
一個小時就能結束的工作內容，託某人的福，拖延了半天還沒完。
乾脆關了文件頁面，言玖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從書桌抽屜裡取出香菸。
指間的煙被點燃，一縷縷煙霧繚繞升起時莫名聯想到她的名字。
言玖拿過手機，輸入密碼後打開相冊，找到洛煙那張閉著眼睛的照片。
雙唇輕啟，白色煙霧籠罩在她表情悽楚唯美的臉上。
他從小就比同齡人理智冷情，心特別狠。
從去國外求學到回國這十多年，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女人。
有作為禮物被送來的，有迷戀他的財力主動貼上來的，有家世顯赫想跟他聯姻的。
長得美的，有心計的，愛慕虛榮的，自恃清高的，蠢不自知的。
極盡勾引，欲擒故縱，設計讓他英雄救美的，設局主動獻身的，女人那些可笑的把戲根本不夠看。
引不起他的絲毫興致，像是他天生缺少一種衝動的慾望情緒。
很少對什麼感興趣。
之後有人揣測他的喜好，又開始給他送男人，送男娘。
他也想知道究竟什麼人會令他有所悸動。
但無論那人是誰，絕不會是他的侄媳婦。
又吐出一口菸圈，言玖將煙按滅在菸灰缸裡。
很快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