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壽身子猛然一愣,看了看外面。
“還有?”
從天不亮,搞到現在太陽都已經升到正中!
整整一個上午啊,殷壽就坐在上面,跟個雕像一樣聽著一個個大臣們的彙報。
沒有瞌睡過去就已經是強撐著!
沒想到這還沒結束,還有奏章要批閱?
比干見殷壽的臉色一變,連忙走到殷壽近前,再次躬身拱手言道:
“大王,這些奏章都是各地諸侯上奏!”
“大王不可不看啊!”
殷壽無奈,心中輕嘆一口氣。
媽的,怎麼想輕輕鬆鬆的當個昏君就這麼難呢?
無力的擺擺手,怏怏說道:
“行了,行了……寡人知道了!這就去看,還不行嗎?”
“王叔,丞相,你們二人也隨我一起……”
殷壽心裡已經想好了。
待會就把這項工作扔給他們,自己偷偷溜回後宮去找姜王后!
這時大臣們還在等著殷壽退場。
他不先走,大臣們自然是不敢離開。
殷壽朝著下面掃了一眼。
目光忽然就落到了最後面的費仲、尤渾身上,心中一動,殷壽對著下面言道:
“費大夫,寡人聽說你很擅長釀造美酒?”
費仲此時還不得帝辛喜愛,地位也不高,只是個小蝦米,排在眾多大臣的後面。
此時突然聽到殷壽開口喚他,愣了一下,茫然的抬起頭。
“啊……我啥時候會釀酒了?”
失神片刻之後,心裡電光火石之間費仲就做出了決定!
他懂個屁的釀造美酒啊,但是不妨礙他現在就應下大王的話。
反正現在王叔比干急著拉大王去批閱奏摺。
肯定是沒有時間細說!
這個期間,他不會難道還不能去打聽,去學嗎?
只有先引起大王的注意力,在大王心中留下印象,才有再進一步的機會啊!
當即,費仲立馬對著殷壽的方向躬身言道:
“臣只是略懂一些,不知大王有何吩咐,臣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殷壽看著一本正經的費仲。
心中也是詫異了一下,隨即對著費仲露出讚賞之色!
這小子有點上道啊……
所謂的擅長釀造美酒,也只是他隨口說的一個理由,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真敢應下。
有意思,這奸臣果然是不一樣!
殷壽當即便笑道:
“行了,用不著你死而後已……”
“寡人只是突然得了一釀酒的奇方,聽說你擅長釀造,想讓你去試試!”
“這樣吧,明日下午你來王宮見寡人……”
說罷,便直接轉身離去。
比干聽到這個,本來想要說點什麼,殷壽直接動身讓他根本沒有機會開口,只得將想說的話嚥下,追著殷壽的身影而去!
等到帝辛、商容、比干離開之後。
大殿裡面頓時喧譁起來!
群臣一邊往外走,一邊低聲的議論著,有的議論起今天早朝說的大事、小事。
有的則對帝辛突然的轉變嘖嘖稱奇!
而費仲則低著頭匆匆忙忙的往外跑。
別人不急,他急啊!
他對釀酒可謂是一竅不通,這下應下了帝辛的話,還不得趕緊跑出去找人瞭解?
忽然間,一個身影躥到費仲身邊。
“尤渾?”
“你擋住我的去路作甚?”
尤渾微微探著腰,朝著費仲的方向伸頭,輕聲笑道:
“我還不知道費大夫你竟然擅長釀造呢……”
費仲頓時臉色一黑。
扭過頭,就想要避開尤渾走開!
尤渾趕忙伸出手抓住費仲,依舊是一臉笑嘻嘻的表情,輕笑道:
“費大夫,你別急啊!”
“我也沒說什麼……我知道朝歌內有一人,釀造美酒乃是一絕!”
費仲頓時停下腳步,凝眉看向尤渾。
這時尤渾倒是正經起來,對著費仲一拱手,低聲言道:
“我願助費大夫一臂之力,只是希望費大夫發達之後,能在大王面前替我美言幾句……”
費仲冷著臉,微微點頭。
“此事好說!”
……
殷壽自然不知道自己隨口的一番話,引起的這些後續。
他這個時候正苦著臉往書房走。
商容、比干兩人垂首跟在後面,倒是不像是隨從,反而像是押解的侍衛一般!
進了屋子之後,殷壽只是略微掃了一眼。
裡面面色大變:
“這麼多?”
只見案几之上,一摞摞的書簡捲成捆,堆積如山!
看的殷壽心中直接叫苦。
商容、比干對此卻見怪不怪一般,管理天下九州、八百諸侯,怎麼可能就是朝會上的幾件大事就決定?
還有許許多多的細節問題。
也都是需要帝辛一一處理的!
殷壽皺著眉,走到書簡堆成的小山前面,隨手從“山頂”上拿起一卷,掂量了一下。
嚯,好傢伙!
還怪沉的。
拿著這玩意翻閱一天,那不得累死個球了?
殷壽忍著心中的不耐煩,翻閱起書簡,他接收了帝辛的記憶,自然是對此時的文字瞭如指掌。
看了一會兒之後,殷壽直接將書簡丟在一旁!
忍不住扭頭對身後的商容、比干吐槽道:
“竹簡難道是不要錢嗎?”
“費這麼大勁,將這書簡呈上來,難道就是為了吹噓寡人之賢明?”
麻蛋,我的英明神武還用你說?
尤其是還得手捧著這麼笨拙的竹簡,一天下來,不腰痠背痛手抽筋才怪!
比干不明所以,連忙撿起這一卷竹簡去看。
不一會。
比干的臉色也有點怪異,隨後尷尬的抬起頭,對著殷壽言道:
“諸侯們如此敬仰大王,此乃大善!”
不過同時,比干心中也升起一絲詫異。
以前的帝辛,可是最喜歡聽這些諸侯奉承、朝賀的話了,怎麼今天有些厭惡的樣子?
這時殷壽直接指著眼前的書簡堆,對兩人言道:
“丞相,王叔……若是這些奏章都是這些阿諛奉承之詞,寡人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去批了!”
“真的是崇敬寡人,直接把自己封地裡面的寶物給寡人送上幾車,美女送上幾百個,不比說這些虛的強?”
商容聽到殷壽說的這麼直白,麵皮一陣抽動。
低頭笑著連忙說道:
“以老臣所見,也不盡如是!”
“還是有許多說實事的……”
殷壽眼睛一瞪。
“寡人的時間如此寶貴,老丞相難道覺得寡人就應該把時間花在這些書簡上面,大海撈針的找這些你說的有用的事?”
商容連忙躬身、低頭,直呼不敢!
殷壽也適時的往前一步,輕悄悄的托住了商容,不讓他彎腰下去。
而後一臉沉重的看著商容、比干,言道:
“寡人這段時間痛定思痛,覺得以前太過親力親為,反而無法窺見大局!”
“整日沉淪在這種瑣事之中,大商如何興盛?”
殷壽扶著商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寡人這些天左思右想,覺得也是時候給你們加加擔子,放權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