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身子僵了僵,隨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座位上,方靈滿臉疑惑
“阿凝,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姜凝隨意找了個藉口
“我開大。”
方靈:“……”
這頓飯,姜凝吃的很不自然,一心只想著趕緊離開,見著表姐不緊不慢地夾菜吃菜,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好在女生胃口小,吃了幾口就飽了。
兩人坐車回了姜家。
下車時,方靈還囑咐了一句
“阿凝,我今天跟你說的話,你聽進去了嗎?”
姜凝點點頭,小聲答她
“我知道的了。”
回到房間,姜凝進了浴室,被鏡子裡的自己嚇了一跳。
出門時她打扮過的,還特地紮了頭髮。
現在長髮凌亂地垂下,她的眼睛紅彤彤的,嘴唇更是紅腫地厲害。
就連身上那件襯衣裙的紐扣都鬆開了兩顆。
難怪剛剛表姐看她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姜凝羞得整張臉都紅了。
她拿了毛巾沾水不停地擦拭著被男人親過的地方,直到嘴唇周遭的皮膚被搓的紅腫褪皮。
她鼻頭一酸,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拿著手機給裴妙星發了消息
“我不想嫁給京越。”
她恨這個禽獸。
表姐說的對,生在豪門,婚姻之事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
可她絕對不要做那逆來順受之人。
只要有逃跑的機會,她一定要把握住。
手機那頭,裴妙星信息回的很快
“那就不嫁,我幫你。”
“好。”
和裴妙星商量好了逃跑的事情之後,姜凝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看她的狀態,姜夫人是徹底地相信了方靈口中的那句“放心,我和她說過的,表妹是聰明的,定不會做出什麼荒唐的事情來。”
這日,姜凝小心翼翼查看唇邊的傷口時,傭人前來敲門
“小姐,京家那邊來人了,說請您過去吃晚飯。”
“京家?”
姜凝手上的動作一頓,有些沒反應過來。
“是京家的老太太。”
傭人補充道。
姜凝皺眉。
京越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繼奶奶。
聽說不是個好相處的人,京越的父親在世的時候,這京老太太隔三差五地進醫院,新聞頭條都上了好幾遍。
也不知道是真的有問題還是故意想讓京叔叔留個苛待長輩的名聲。
不過,自從京越執掌京家之後,這老太太就老實了。
如今派人請她去吃飯,定是不安什麼好心。
姜凝本就煩,一想著要去應付這些有的沒的,她直接就拒絕了。
“不去,拒了吧。”
傭人聽了,面露難色。
“夫人不在家,那人不願意走,小姐,你去看看吧。”
姜凝挑了挑眉,還沒回答,就聽著樓下傳來一道極其尖銳的嗓音
“姜小姐,還沒好嗎?我等得也夠久的了,這麼久了也不見人倒杯茶來喝喝,你們姜家的待客之道就是這樣的嗎?”
傭人撇撇嘴,唾了一句
“哪是沒給她上茶,分明是擺譜挑刺兒呢,說這不好那不好的,跟有病似的。”
注意到小姐看來的視線,才捂嘴退到一邊。
姜凝轉身出了房間,站在走廊上往下看。
就見著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人站在門口,滿臉的不耐煩。
她認出來了。
這是京老太太身邊那個伺候的老婦人,叫林姨。
林姨發現了她的存在,打了招呼後開口道
“姜小姐,時間也不早了,老太太還在等著呢,我們早些出發吧。”
或許是怕她拒絕,又加了句
“你和家主的婚事也近了,結婚前見見長輩也是該盡的禮數,姜小姐不會拒絕的吧?”
姜凝抿著粉唇不語,似在思考著什麼。
她和京越這門婚事來的很快,估計這老太太也沒反應過來。
雖然京越和這老太太關係好不到哪去,但到底是京家名義上的長輩。
聽說四年前把京越送到國外去就是這老太太的主意。
若是老太太出手阻攔這門婚事,沒準還有迴轉之機。
若是不能迴轉,能給京越添堵,她也是樂於看見的。
想到這,姜凝輕輕勾唇,朝著樓下回應道
“林姨,你等我換個衣服。”
又過了十分鐘,人下來了。
林姨抬眼一瞧,硬是愣了幾秒。
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這姜家的小姐,但都是遠遠瞧著的。
現在姜凝從遠到近走到面前來時,林姨才覺得,這人兒當真是漂亮極了。
一頭烏黑長髮擁簇著巴掌大的小臉,五官精緻柔和到毫無瑕疵,上挑的眼尾嫵媚得驚心動魄,輕輕一眼投來,似勾盡世間榮華,清冷又妖豔。
紗質白裙隱隱約約勾勒出她曼妙身姿,柳腰翹臀,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又不會失了端莊。
“走吧。”
溫溫軟軟的嗓音入了耳,林姨心中暗暗高興。
瞧著模樣就是個單純傻笨的,今天這事兒沒什麼懸念了。
這麼想著,便誇了她一句
“姜小姐的容貌當真是萬里挑一。”
上了車,林姨一直有意無意打探著她和京越之間的事。
更多的,像是在問進度。
姜凝煩不勝煩,乾脆將腦袋扭到一邊閉上了眼睛。
近一個小時的路程,在即將到達京宅的時候,姜凝睜開了眼睛。
京家府邸坐落於京北城中央,古式建築大氣內斂,裝潢簡單低調又不失奢華。
赤色大門莊嚴肅穆,入門第一眼,是那望不到盡頭的走廊。
跨過庭院往內廳走時,忽然從角落裡竄出個小孩,橫衝直撞撲到她面前,嘴裡還喊著“嫂嫂,嫂嫂抱。”
姜凝被撞了個踉蹌,皺眉冷眼瞧著,林姨在一旁滿眼寵溺地看著那孩子,笑著說
“這是我們先生的孩子,叫樹枝兒,平時不愛鬧的,今天也是見了姜小姐開心才莽撞了些。”
姜凝抿唇。
她口中的先生應該就是京老太太嫁來京家前就有的兒子。
當年京老先生續絃這件事鬧得滿城皆知,人人都說這老先生是昏了頭了,以京家的門楣娶什麼樣的人沒有,非要娶個帶孩子的寡婦。
但姜凝聽母親說過,這女人可是京老先生的白月光,硃砂痣。
後來進了門,這人就改了京姓,不過到底不是京家血脈,不受族人待見,三番兩次想進京氏都被拒絕了。
京越上位後,還把這家人從京家族譜裡除名了,只留了京老太太這一個名義上的身份。
樹枝兒見著她沒反應,立馬就躺地上撒潑打滾,尖聲哭嚎著
“我要抱!嫂嫂抱!!我要!”
小孩子的聲音最是刺耳,姜凝皺著眉頭往後退了一步,神色複雜地看著地上的小小身影。
今天第一次到京家就出了這事,她不得不懷疑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京越從來都不承認京老太太的身份,自然也不認她生的兒子孫子。
為此京老太太還給媒體報料說京越心狠手辣,屢次虐待她的孫子京陽,也就是此刻躺地上的樹枝兒。
說實話,姜凝還真不信京越有心思理會一個四五歲的小破孩。
她看了看四周。
果然在二樓那瞧見扇窗戶開著,有人影閃過。
一旁的林姨催促著她
“姜小姐,要不你就抱抱樹枝兒,你看他哭得這樣厲害。”
姜凝不為所動。
現在以她和京越的關係,如果她抱了樹枝兒,那就等於替京越承認了樹枝兒一家的身份。
往後這家人再想進京氏,可就是名正言順的了。
她無心干涉京家這些事情,但要是京老太太想利用她達到某個目的。
呵。
絕不可能。
她垂眼,心裡煩的要命。
聽著耳邊那吵鬧聲,終於是開了口
“他喊誰嫂嫂呢?”
林姨一愣,回道
“自然是你啊。”
姜凝掃了地上的小屁孩一眼
“我可沒有隨便認弟弟的習慣,哪來的吃鼻嘎的東西,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