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絨沒有先走,她見祁煜的車停了,邁著步伐跟了過去。
“祁煜哥,好久不見呀。”
鍾夷山之後,她就沒見過他了。
祁煜眼臉幾分冷淡,他快速瞥了她一眼,女孩細白手腕乾乾淨淨,沒有帶任何飾品,他漫不經心的垂下薄白眼皮,只是嗯了句。
他太過冷靜,姜絨一時找不出話題。
只好乾巴巴的又問了句:“祁煜哥,你也是來這兒吃飯的嗎?”
“嗯。”
他依舊只是這個字。
姜絨忽然咬緊了唇,她後知後覺的想,是不是她打擾到祁煜了?
也對,祁煜性子本來就偏淡漠,她這麼湊上來找他一頓聊天,他應該會覺得不自在吧。
這麼想著,姜絨收斂了熱情,乖巧的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祁煜哥,我先走了。”
她打了聲招呼,也沒看祁煜什麼反應,一個人轉身往電梯離開了。
祁煜薄唇緊繃起來,只安靜看著她的背影。
方楠瞬間感覺到周圍的氣場冷了,他搓了搓胳膊,很想朝著姜絨喊一句——姜小姐,您快回來啊!
有她在,他們祁總才是最有人情味的。
電梯內部有一面鏡子。
姜絨走進去時,能清晰看見自己小臉上帶了一點兒笑容,但慢慢的,她笑不出來了,彎起的嘴角平直了下去。
剛才她能感覺到,祁煜對她比之前冷淡了許多。
像是刻意在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知道為什麼,認知到這一點,姜絨心底有些微的沮喪。
“小姜。”
電梯門恰好在這時打開,姜絨一抬頭,便看到溫老師站在對面,臉上笑容又重新揚起,她快步走了出去。
“溫老師。”
溫老師親暱拉住了她的胳膊,“看來我們師徒兩個還是有緣分的,在這大堂就先碰一塊了。”
姜絨也笑:“那肯定呀。”
一路有說有笑的,姜絨跟著溫老師進了提前定好的包廂。
“小姜啊,”溫老師擔心她緊張,和她解釋說:“今天也不是什麼正式飯局,都是自家人,為了歡迎我那侄兒子回國特意組的。”
姜絨很聰明,一點就通,“好的溫老師,我知道了。”
溫老師繼續同她講:“我那侄兒子年紀比你大上個四五歲,學計算機的,這些年一直在國外跟人創業,混的還可以,至於長相嘛。”
溫老師停頓了下,說:“差不到哪兒去。”
畢竟溫家人的底子都擺在那兒,就沒出過不好看的皮囊。
姜絨剛開始真以為就像溫老師說的那樣,這是頓簡單的飯,只是聽著聽著,她瞧出了點不一樣的意味。
溫老師是想撮合她和她侄兒子嗎?
姜絨小臉輕微漲紅了,又不好說什麼,只好先默默聽著。
“小姜,你是沒男朋友的,是嗎?”
溫老師又問她這個問題,姜絨頓了頓。
她和祁盛是有娃娃親在身上,但兩人都明白,這個娃娃親更多是大人之間的約定,只是這都什麼年代了,早就不興娃娃親了。
更何況,她和祁盛之間,本來就從未確定過男女朋友的親密關係。
沉下一口氣,姜絨老實回答說:“嗯,沒有男朋友。”
“那行。”
溫老師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今晚你主要來吃飯,真能看上眼之後再說,看不上也沒關係,是我那侄兒子沒出息。”
相親的意思算是挑明瞭,姜絨耳朵微微泛著燙,飯還沒開始吃,她已經有點坐不住了。
“姑姑,好久不見啊。”
這時,一整句話都沒在調上的聲音傳來,姜絨抬頭看去,便看到一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給她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人不太靠譜。
溫相祐人很高,穿了件花襯衫,有些騷氣,墨鏡就那麼架在鼻樑上,唇紅齒白的。
長相這一掛倒是真的沒話說。
溫老師拍了拍他的背,“難為你了,回國了還能記得我這個姑姑。”
溫相祐嘴甜的很:“忘了誰都不忘了我這最親愛的姑姑啊,我在國外可是想你的緊呢。”
“臭小子。”
溫老師笑罵他一句:“油嘴滑舌的。”
隨後,朝著溫相祐介紹姜絨道:“這是我的學生,年紀輕輕就能在大劇院挑大樑了。”
姜絨有眼力見的站起了身,伸出手去:“你好。”
溫相祐打量的看了眼姜絨,然後將墨鏡往鼻樑上一推,架在了頭頂,他覺得奇怪。
“你有點眼熟。”
他直白的說。
姜絨:“……”伸出去的手真想收回。
溫老師毫不猶豫拆穿他道:“什麼年代了,你這搭訕的方式爛透了。”
溫相祐見兩人不信,他聳聳肩,“是真的眼熟!”
總感覺在哪兒見過。
一邊說,溫相祐接了個電話,忙道:“我出去接下我老闆。”
說是老闆,更多的是兄弟,當初兩人在國外創業時,什麼苦都吃過。
姜絨心不在焉的坐回了位置上。
見狀,溫老師算是徹底歇了撮合兩人的想法了,她那侄兒子,蠢透了,算了算了,別耽誤人家好姑娘了。
“煜哥,咱們的兄弟情果然還在,推了合作都要來參加我的回國宴,話不多說,老子愛你嗚嗚嗚。”
溫相祐不著調的聲音又傳來,只是這次,他身邊還多了個沉穩的聲線,男人笑睨他一句:“滾。”
“煜哥,都說愛你了,你還讓我滾啊?真滾了不是我說,你肯定第一個求著我回來。”
溫相祐又臭屁的回答。
姜絨順著動靜看了過去,包廂門被推開,跟在溫相祐身後的,是一抹熟悉的勁瘦頎長身影。
祁煜哥?
姜絨愣住了。
原來祁煜和她來這兒,參加的竟是同一場飯局,難怪剛才在地下車庫遇見了。
正巧祁煜的眼神也朝她這邊看來,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姜絨一怔,想要衝他打聲招呼,男人已經淡淡地轉移了視線。
她嘴角一抿,再次確定了一個想法——祁煜真的在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