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船夫与周易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又来到公堂,还是因为赵信的案子。
沈平安躲在角落,静静的观察着两人。
卢知县此刻威风凛凛,誓要查出真凶,一雪前耻。
但事情没有想象的顺利,即便卢知县一口道出破绽,二人仍然一口咬定,绝不知情。
不是应该被戳破了破绽,惶恐的招认吗?两个人看起来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做亏心事的感觉。
不按套路出牌啊。
卢大人有些没面子,被两个人各种辩解弄的没有了耐心,开始无能狂怒起来。
“来人,给我用刑,狠狠的打三十个板子!”
一言不合就揍你,揍到你说为止。
沈平安无奈的摇了摇头,古代的审讯查案手段比较少,完全就是凭经验和直觉,碰到可疑的地方没有证据,那就靠用刑来让你招供,所以也会产生很多的冤假错案。
一顿板子打完,两个人趴在地上,痛哭喊冤。
凄厉的哀嚎声,委屈的哭诉声,不断的在堂里回荡。
卢知县甚至都开始怀疑了,是自己又错怪好人了?
可恨这里终究是个县城,如果是在京里,有两种方法可以专门对付这种死活不肯说真话的人,那便是道门的望气术和儒家的慎言术。
望气术的一个功能便是观察人的气,从而判断出这个人是否说谎,从不出错。
而儒家慎言术则是以君子令约束被施术者,使得他直面内心,无法说出谎话。
当然,只有大案才会请的动会施展这两种术法的人物。
卢县令有些头痛,侧眼瞄了一下沈平安,只见沈平安用一张纸写了三个大字:
先收押。
卢知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照做。
府衙里有临时收押嫌犯的地方,两人很快被拖了下去。
来到书房,卢知县又贱兮兮的笑道:“平安啊,你说现在的情况该如何是好啊?”
对于这样的情况沈平安倒不意外,现在拿不出证据,两人只要死咬不松口,总归定不了罪。认罪了就得死,相比较而言,吃些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另外,沈平安甚至怀疑两人是不是知道大理寺开始巡查,这样即便用刑招供也会被翻案,而这样的情况下,知县也不可能一根筋的只想着靠用刑定案,屈打成招的帽子一旦扣上,就玩完了。
不过终究是两个小民,沈平安又觉得他们思虑的应该也没这么深远。
“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让他们自己招供。”
卢县令无奈道:“你也看见了,挨了这么多板子,他们也不松口,还能有什么办法?”
沈平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决定好好的装一回x。
他抽出一张新的宣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天平,天平两端画了两个人,分别正是船夫与周易。
天平的正中央,画的是一个陡峭的山峰。
“大人请看!”
卢知县仔细端详着沈平安的画作,虽然画的歪歪扭扭,但勉强还可以识别出来。
“不错,此二人的处境确实如你所画,他们身边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跌落悬崖,永劫不复,但这两人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就是死不松口,所以在这危险的天平上却保持了一个稳定的平衡。”
卢知县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微微颔首,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想自己果然是慧眼识人,沈平安真是个聪明的小狱卒。
沈平安又拿起毛笔,刷的一下,在两人中间画了一堵墙,使得两人不再能看到对方的状态。
“大人,这样的情况又该如何?“
“啊这。”卢知县又悟了,“两人肉眼可见的平衡被打破了!”
“正是,这个时候,先跳上安全地带的人能活,而原地不动的人则死。大人觉得他们会不会相信对方都只呆在原地不动。“
“所以我们只需要将他们单独关押,并给他们一日为限,愿意招供的免罪,只不过能免罪的仅限一人,名额给谁以谁先招供为准!”
沈平安目光灼灼的看着卢知县,暗想,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有光环了啊?我这个囚徒困境装的可是满分啊。
卢知县叹道:“沈平安啊沈平安,你有大才。是个千里马,本官就是你的伯乐!”
啊呸。
………
沈平安不再做过多的停留,告辞了卢知县,他有信心,不到日落案子就会出结果,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小案子罢了。
相比于前世在警校时分析的很多复杂的大案,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哎,时光飞逝啊,转眼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自己已经开始慢慢熟悉了这个地方,反倒是前世的点点滴滴已经模糊不清了。
这个世界与原先的认知大有不同,不仅现在的朝代在历史中没有出现过,这个世界的架构也与认知中的大有不同。
通过原主的记忆,沈平安知道的就是这个世界真的是有妖怪的,记得刚穿越的第一年,运河里出了妖物,三州合力剿妖,也是在那次剿妖中,不仅看到了踏浪而行的武者,更是亲眼看到了一个道士将妖物嗖的一声收进袋中。
面对如此魔幻复杂的世界,沈平安不想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做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他只想安安稳稳的攒钱,过点富足安乐的生活。
毕竟还有大哥和弟弟需要养活,他们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羁绊。
沈平安今日活也干了,银子也挣够了,索性不再去牢房当差,径直回家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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