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欢蜷缩在地板上,凉意透过床单侵袭全身,脸上还残存着泪痕,牢牢扒在脸上提醒着她方才的歇斯底里。
她也不知道鹤辞何时离开了房间,她痛苦的合上眼,房中静谧的都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
次日清晨。
鹤辞犹如一个没事人一般站在床边,神色漠然,“下楼吃饭。”
江意欢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躺回了大床上。
他昨晚在自己睡着时抱回去的吗?
这个念头刚浮现,她便觉得嘲讽至极。
呵,她好像被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江意欢垂眸挡住了眼底的思绪,“我今天会跟祝夫人说清楚的。”
下一秒,男人就攥住她的手臂。
“这么迫不及待回监狱受苦?”
压迫感让江意欢内心颤栗,她咬紧下唇,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无奈大手死死压在腰间,她只能被迫贴近鹤辞。
“这不如你的意吗?还是觉得少了我,就少了折磨的乐趣。”江意欢倔强的盯着鹤辞,眼底藏着胆怯,但更多的是她鱼死网破的疯劲。
鹤辞一言不发,下唇紧抿,低气压在房中不停蔓延。
“少爷少奶奶,太太让你们下来用餐了。”
门外佣人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江意欢率先反应过来,趁着鹤辞不防备,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匆匆下楼。
祝秋雅狐疑的看着发丝凌乱,脚步匆忙的江意欢,随后视线落在了身后的鹤辞。
“怎么这么迟?”
江意欢在鹤辞坐到自己身边时,身体猛然绷紧,连祝夫人的话都不自觉忽略掉。
她握紧餐具,控制不住的发颤。
她真的要回到那个恶魔的地方吗?
但她别无选择,那些人将她彻底玩弄后,她面临的下场不还是被丢回监狱?
那她宁可选择有尊严的离开!
“祝夫人,请你们送我回监狱。”江意欢嗓音发哑,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
祝秋雅与鹤海波对视了一眼,似乎在猜测她怎么突然主动提出回监狱。
餐具撞击餐盘刺耳的响声,鹤辞径直丢掉手里的餐刀,不悦表现得淋漓尽致。
鹤海波神色莫测的从鹤辞身上移开目光,“合约上写得很清楚,我承诺过不会送你回去的。”
江意欢此时听着这样的话只觉着刺耳,她曾经还因此感恩戴德,全然不知鹤家为了让她步步跌入陷阱废了多少心神。
“我犯法了,坐牢是我罪有应得,法律判我多少年我就呆多少年,我心甘情愿。”说到最后江意欢声音都有些破碎。
“我不同意!”
第一个提出反对的竟然是鹤辞,连祝秋雅都出乎意料。
态度怎么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了??
“决定权在阿辞身上,他一天不跟你离婚,你一天都可以住在这里。”鹤海波倒没什么反应,将决策权给了他。
鹤辞径直起身将江意欢撤离了饭厅,她的力气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几乎是一路被拖着离开。
到了走廊转角处,她拽住楼梯把手,阻碍鹤辞继续前进的步伐。
鹤辞眸光冷的几予结冰,抬手扼住她的下颚,“你问过我了吗?”
江意欢被迫对上他的目光,灵魂深处的害怕让她很想逃离面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夜里的轮廓与面前的模样逐渐重叠。
她意识骤然清明。
不!她绝不可能再让鹤辞戏弄自己。
“这不是你最想要的结果?”江意欢被捏的下颚生疼,感觉骨头都要四分五裂。
鹤辞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各种情绪,正是这样的沉默再次将她逼疯。
江意欢握住他的手,强迫他扼住自己的脖子,冷笑着瞪着他,“不是想报仇吗?直接掐死我,我死了你不就痛快了?”
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悄然滑落。
温热的感觉在他掌心晕开,似乎灼伤了鹤辞,脸上写满了不悦。
“你以为我不敢吗?”鹤辞咬牙切齿,话音刚落便收紧了手。
江意欢顿时感到强烈的疼痛感,迅速伴随而来的就是窒息感,她不自觉张大嘴寻求着越来越稀薄的空气。
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流。
她清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感。
要是真的死了也好,一了百了了,她也不用被那些人折磨,反正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江意欢缓缓阖上眼,放弃挣扎,眼前犹如走马观灯一般,流转着自己未婚夫抱着自己妹妹甜言蜜语,自己父母丑恶向自己伸手要钱的画面。
她在监狱被那些死刑犯折磨的灰暗日子里,在拳打脚踢下都没放弃过生的希望。
这次,她真的彻底心如死灰。
鹤辞见她毫不挣扎,心中的火气翻涌的更盛,骤然甩开了她。
江意欢一个踉跄,差些被他的力道掀飞滚下楼梯,她下意识扶住一旁的护手堪堪稳住了身形。
她疯狂咳嗽起来,死里逃生呛的她眼泪直冒,她滑坐到地上,犹如一滩烂泥。
“杀了你,只会脏了我的手。”鹤辞居高临下睨着她,越来越不明白莫须有的情绪。
江意欢眼前雾气蒙蒙,根本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只觉得鹤辞的目光似乎把她彻底看穿,赤裸裸一丝不挂的展示在他面前。
鹤辞蹲下身,紧盯着狼狈不堪的江意欢,忽然轻笑出声。
笑意盎然却笑不及眼底,江意欢只觉得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恐惧逐渐蔓延。
“你欠我的,还没还清。”
江意欢咬得下唇血迹斑斑,腥甜的味道在喉咙蔓延开来,“你会容忍我这么一个女人当你的妻子?我担着鹤家少奶奶这个名头你不会觉得讽刺至极的吗?”
鹤辞指尖摩挲着她冒着血珠的唇角,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你是我的妻子?”
“连你父母都一清二楚,你只不过是个给我擦地的女佣。连上我的床都不配,你倒是异想天开。”
江意欢撑着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够了!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还觉得羞辱我不够吗?”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喊大叫?那些年的痛苦,当然要让你加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