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人是聽到了阮翹所有的話?
他是鬼嗎。
怎麼能不發出一點聲音站在別人身後那麼久?
姜黎心如死灰的退出對話框。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好好賺錢,結束和這段該死的“債務”關係,然後再無見面的可能。
最好。
她現在甚至都不想再去看皮膚科了。
因為她可能沒錢買藥。
但是本著不能浪費掛號錢的原則。
姜黎還是拿著號往皮膚科的方向走。
到了診室門口,姜黎看著皮膚科液晶顯示屏上寫著自己的名字。
她輕敲兩下。
隔著門,一聲清若松竹的“進”。
門是半掩的,指尖一碰就開了半截。
姜黎進門禮貌的帶上,然後轉身開口:“您……”
男人抬起頭。
一個‘好’字硬生生卡在姜黎的喉嚨。
鬱雋白襯衫黑西褲上套了件白大褂,精緻的眉眼帶了絲慵懶,正在看著她。
就這麼一個眼神。
姜黎像是被捏住了命門,腦子裡全身嗡嗡的電流聲。
京北,一個走在街上平均每小時都要錯過幾千人的大都市。
錯過的概率永遠比再遇見要大。
而今天她的奇遇,相信支付寶錦鯉聽了都要說一句牛逼。
剛剛發的狠誓言猶在耳。
姜黎心裡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但腳不受控制地朝鬱雋走過去,把那張號遞給了他。
鬱雋黑壓壓的睫毛垂下,看著那張號核對道:“姜黎?”
姜黎木然的點點頭,腳下已經摳出了一套三室兩廳。
電光石火間,她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現在裝暈還來得及嗎?
可惜姜黎這會耳聰目明,她清晰地聽見男人用清潤的嗓音說:“口罩摘下來。”
她摘下口罩攥在手心。
胡思亂想中,鬱雋已經到了她面前。
兩人的距離縮短到只剩一個拳頭的間隙。
鬱雋個高肩寬,臉上不帶笑意的時候,有種與生俱來的侵略性,難以忽視。
周身空氣被侵犯的感覺引起姜黎的不適,她不自覺的想往後退。
鬱雋伸手捏著她的下巴,聲音微啞:“別動。”
看著鬱雋身上的白大褂,姜黎只得仰起臉任他觀察。
誰讓人家是醫生呢。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雪松氣息,襯衫紐扣開了兩粒,堪堪能見到修長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
無時無刻都在發出誘人深入的邀請。
姜黎瞬時覺得眸光無處安放,慌亂轉開之際又撞進了一雙墨色的瞳仁裡。
四目相接,那雙漂亮的眼睛有一瞬竟染上陰暗,像是要將她拆骨入腹般深刻。
姜黎一時驚詫,但沒立刻移開目光,反而迎面直上,反攻回去。
無聲對峙。
姜黎在心裡默唸,十一、十二、十三……
在她的注視下,男人完全沒有敗下陣來的跡象。
別說真心話,就連眼神都不曾遊移過。
……她的能力竟然在這人身上失效了。
姜黎一陣頭暈目眩,使用能力的後遺症讓她忍不住往後頃,一隻大手及時的扣住了她的腰。
長指有力,指尖一直覆蓋到了她腰線內側,那一片肌膚燙得直起栗。
姜黎整個人僵硬得如一根樹幹,連呼吸都暫停了。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如此莫名的情緒。
抗拒之餘還有些熟悉。
好在看到姜黎站直之後,鬱雋也鬆開了環著的手。
緩解了她的不自在。
鬱雋的眼落在女孩細膩的臉上,可能是出汗的緣故,她唇角的妝有些暈染。
他轉開目光問:“化妝了?”
姜黎點點頭,剛剛去見張成之前,星姐讓化妝師在車上給她化了個淡妝。
鬱雋抽出一張醫院酒精紙,遞過來。
姜黎轉個臉,卸掉臉上的妝。
回過身,男人依舊在注視著她,不過這次少了些侵略性,目光深邃但平和,跟剛剛仿似兩個人。
鬱雋抬手用指腹捏起姜黎的半張臉,仔細看了看。
皮膚潤和度很好,指腹下的肌膚柔滑細膩,那點點過敏的症狀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也用不著塗藥了。
他的目光落在女孩剛被用力揉.搓過的雙唇上,沒有唇膏遮蓋那唇呈現緋麗的嫩色,肉眼可見的甜膩飽滿。
這張在夢裡肆意妄為折磨他到發瘋的臉就在手下。
這個角度,他都不用俯身,頭略低就能採擷到豐澤的果實。
有股抑制不住的躁動在蔓延,想壓著那張在夢裡描摹過無數遍的唇,用力的吻,來解心底升騰的渴。
想到發瘋。
可他不能。
會嚇壞的。
鬱雋指腹動了下,像一陣風從飽滿滑.嫩的唇上按壓過去。
溫熱乾燥的指腹與唇相接,生起麻漉漉的觸電感,一個普普通通的接觸偏被他做得曖昧橫生。
姜黎條件反射的後縮,男人霎時眸光銳亮,漆黑的眼瞳明火般燙人。
姜黎遲疑地開口:“鬱醫生,怎麼樣了?”
鬱雋喉結微動,淡淡開口:“沒什麼問題。”
隨後,他伸手在電腦上敲下看診記錄。
姜黎眼神無處安放便又落在他的手上。
男人的手骨節凸顯,指節纖細,手背弓起的骨根,勻稱而漂亮。
是難得一見的好看。
正當姜黎入神時,那雙難得一見的手抬了起來,捏了支藥膏遞過來:“現在不用塗,以後再過敏塗一遍這個就會好。”
姜黎愣愣地接過藥膏,她怎麼記得藥品好像是要去專門領藥的地方拿。
她問:“去哪交錢?”
“不用。”鬱雋掀了下眼皮,淡淡說:“作為眼瞎的補償。”
姜黎:“……”
偷聽別人聊天,有你這麼理直氣壯的嗎?
–
姜黎離開後。
鬱雋站在門口看著女孩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是今個太陽打西邊出了?”
來的人一米八幾的個頭,臉型是放蕩不羈的俊,正是謝喬。
看到鬱雋身上的工作服,謝喬微微皺眉:“怎麼還穿上白大褂了,鬱醫生COS上癮了嗎?”
鬱雋是學醫沒錯,但不接外診,因為他的病因,碰不得手術刀。
會失控。
不過他對臨床手術有獨特的敏銳度,會在重大手術時給予即時指導。
這種情況在別的醫院都沒有先例。
但這家醫院是他自家開的,所以出現了他這個個例。
鬱少爺算是體驗生活,一直很低調,知曉他身份的人極少。
謝喬說完話,旁邊人臉都沒轉,眼神依舊目視前方,一個眼尾氣都沒扔給他。
謝喬跟著鬱雋的視線看過去,女孩背影纖麗,細腰呈月牙般的弧度,轉眼消失在拐角。
“嘖,這小腰。”謝喬聲調上揚,帶著絲吊兒郎當。
鬱雋倏然轉身看他,目光凌厲。
謝喬:“?”
不都是在偷看漂亮美眉,怎麼就你一副看你老婆的模樣?
他被盯得發怵,摸摸頭:“怎麼了?”
鬱雋:“閒的?”
謝喬:“……”
天地良心,他今天知道鬱雋在醫院,直接拋下都要得手了的嫩模,馬不停蹄就過來彙報消息了。
陪美人那麼重大的事都拋到腦後了。
還被說閒。
謝喬實在委屈。
“我這不是來給你彙報夢中姑娘的消息嗎?”
說完,謝喬拿出一疊資料,遞給鬱雋道:“喏,姑娘的所有信息。”
“巧不巧,這姑娘還是你外甥的未婚妻,你要怎麼解決?”
要是個普通姑娘倒也好辦,這夾了許家小公子在內就有點不好辦了。
謝喬已經腦補了一齣狗血刺激的三角戀。
誰知鬱雋根本沒把這事放在耳裡,許執對他構不成威脅。
謝喬又瞄了眼資料,奇道:“原先一直以為你編的,沒想到還真有這麼個人,連眼下的痣都是在同一個位置,這他媽不會是什麼穿越時空的靈異事件吧?”
鬱雋神色淡,語調冷:“會知道。”
那種縈繞心間揮之不去的熟悉感,他覺得她們或許不僅僅是在夢裡相識這麼簡單。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謝喬問。
“退婚。”鬱雋簡單明瞭的答。
謝喬:“也是,不然頂著外甥媳婦的名頭,確實不合適。”
謝喬看著鬱雋不太好的臉色,問:“昨晚沒睡好嗎?”
鬱雋“嗯”了聲。
“不會是做春-夢了吧?”謝喬冷不丁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