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柏翰不說話了，黎殷換了個角度問道：“難不成你心裡還有別人？”
黎殷這句話特指江悅柔，不過出於對江悅柔不滿，連她的名字都不願重提。
當年她在他們家狀況最差的時候離開兒子顧柏翰出國，她就不覺得江悅柔是個好人。
除了當年江悅柔願意捨命救他這點，她是看不出江悅柔除了比向晚更早認識柏翰，到底有什麼好的。
顧柏翰揉了揉眉心，閉上眼睛一幕幕都是秦向晚出現在瀾城，懷裡還抱著個小孩的場景。
“媽，要不然你先讓我靜靜。”
黎殷看顧柏翰避而不談，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說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言罷，她側目看向窗外的行人。
其實她作為母親怎麼看不懂顧柏翰的心思。
三年裡，江悅柔也上門找過幾次顧柏翰，但顧柏翰的態度都很冷淡。
更何況，要是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他們倆早就在一起了。
黎殷又怎麼會有事沒事找點由頭談起秦向晚呢？
–
F國，ONCE清吧裡。
“誒誒，我已經觀察這個男歌手好久了，你們覺得他怎麼樣？”
李雨墨坐在離歌臺不遠的地方和她的幾個小姐妹說道。
“我感覺還挺帥的，是華國人嗎？還是H國人？”另一個女生隨口猜測道。
“看起來有點高冷，不太好搞定吧。”剩下的女生講道。
他們幾人都是華國來F國的留學生，平時偶爾會出來感受這個國家的夜生活。
而ONCE就是幾屆留學生口口相傳，一家不錯的清吧。
她們此時正在談論的人，正在歌臺上微低著頭，繾綣地唱著一首R&B的歌曲。
田俊旭的頭髮稍卷，微分碎蓋的劉海遮住了他的額前，給他平添了一抹神秘感。
只見他模樣清冷地握著麥克風，姿態慵懶放鬆地坐在高腳凳上。
此時他唱的是一個冷門小眾的外國歌曲，因此幾名留學生只能從他的面孔猜測他是亞洲人。
“仔細一看，這個男人可不簡單啊。”李雨墨的朋友在位子上暗暗打量田俊旭。
“怎麼說？”李雨墨立馬問道。
“同問，怎麼看的？”一個女生也隨即附和道。
“你們看，他的穿戴，從腕錶到服裝到鞋……沒有一個不是大牌。”斷言的女生認真地和兩位友人分析。
“你這視力也太好了。”李雨墨由衷感慨。
她把自己的平光眼鏡摘了又戴，明明自己也沒有近視，怎麼就沒朋友看得清楚。
不過朋友說得沒錯——
自己只需要向歌臺看去，就能看出那個男人非但不像為了生活跑夜場獻唱的人。
反倒像個矜貴的公子哥，因為愛好而體驗生活，只用坐在那裡就能自帶冷清的氣質加持……
歌曲間的伴奏間隔不長，田俊旭聽著熟悉的前奏響起，眸底的神色便深了幾分。
這是他最喜歡的歌手唱的一首歌，名叫《愛，很簡單》。
也是他認識秦向晚後，最常聽的一首歌。
伴奏逐漸來到主歌的部分，田旭俊開口輕聲吟唱。
“忘了是怎麼開始，
也許就是對你，
有一種感覺……”
藉著幾分昏暗又略顯寂寥的燈光，一時間，他邊唱著歌邊陷入了短暫的回憶裡。
於是，坐在吧檯上的李雨墨三人聽到了今晚的第一首華國歌。
“他是華國人誒！”她的小姐妹推了推她的手臂。
“這首歌不是你平時最愛聽的麼？”另一個女生也笑道。
“嗯……”李雨墨輕輕地點點頭，沒有反駁。
從她聽到田旭俊開口唱得第一句開始，心裡就有一個聲音在撲通撲通地跳著。
她的兩個姐妹說得沒錯，男生唱的歌就是她的最愛。
而且男生也是華國人，是不是最起碼能說明自己接近他的概率稍微大點了？
“怎麼樣，上不上？”她身邊一個做事風風火火的女生攛掇道。
“等他今晚唱完，我就試試。”
李雨墨的心臟加速跳動，臉上不知不覺間染上一絲緋紅。
心中的理想型唱著她最喜歡的歌，這是她二十年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心動的魅力……
感謝清吧裡的燈光，讓她說不出口卻浮現在臉上的情思，暫時隱匿在清幽的光線裡。
等田旭俊唱完歌，時間已經來到了後半夜。
小姐妹們緊隨田旭俊的步伐，瘋狂推著李雨墨上前先留個聯繫方式。
李雨墨有些想臨陣脫逃。
而她的小姐妹在一陣“推搡”後決定，她們就在ONCE對面的街道等李雨墨的好消息。
“去吧去吧！”
李雨墨看田旭俊就要走遠了，自己的確應該把握機會，於是帶著些許羞怯的跟上前去。
“你好。”李雨墨怯生生地跑到田旭俊的面前。
田旭俊看著面前嬌小的女生，問道：“有什麼事嗎？”
李雨墨鼓足勇氣，表情有些不自然，羞赧地說道：“你，你是我的理想型……請問你能不能給我的聯繫方式？”
話一齣口她就後悔了，哪有正常人一開口就說對方是自己理想性的。
男人一時間沒有回話，李雨墨便好奇地抬起頭。
在她抬頭的瞬間發現天空竟然飄起了小雨，目光下移又對上男人的一雙明眸——
那雙眼眸沉著而藏著一絲光亮，顯然它主人的思緒還在其他地方。
“不好意思，我以後應該會很少來ONCE了。”
田俊旭溫柔地回答道。
這句話比李雨墨二十年裡聽過的男人的聲音都要好聽。
可她的心也被這句話徹底地擊中了。
田俊旭的話無異於變相拒絕了自己，李雨墨的表情變得有些侷促，顯然沒有料想過如此猝不及防的場面。
雨滴也逐漸大了起來，拍打在李雨墨的臉上、肩上……
“抱，抱歉，打擾了。”她沒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表白居然這麼狼狽。
李雨墨正準備轉身匆忙離開，田俊旭卻遞給她一把雨傘。
“撐傘走吧，我的車停在不遠的地方。”她愣愣接下，田俊旭溫和的聲音再度傳來。
在李雨墨還有些懵時，田俊旭先一步離開了。
他走在昏黃的路燈下，夜裡涼意似乎讓他更加認清了自己。
從剛剛在清吧裡想起秦向晚開始，他就決定——
一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就回華國找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