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潇白左右看看,问夏知笙:“对了,你家司机呢?不是说来接你吗?”
“……”夏知笙不知道怎么说。
看到江聿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司机今天不会来了,她大抵是要坐这辆车回去的。
“……我忘了……他今天请假了。”
她含糊着编了个理由,心却是乱了。
“没事没事!你坐我家的车回去吧,我不急回去,先送你。”纪潇白巴不得似的,一边殷勤的说,一边拼命给江聿和陈贺使眼色。
却没看到陈贺抽搐的嘴角。
本来就不是来接他的,是来接他旁边那个的。
最后还是江聿先开了口:“上车吧。”
夏知笙脚步却像被粘在地上一样,这绝对不是她能想象到的场面,茫然无措。
“愣着干嘛?上车啊。”
前门刚才已经被陈贺拉开,纪潇白说着打开后门,就要坐进去。
“你坐前面,我坐后面。”
绅士起见,他想让夏知笙坐到前面。
自己跟江聿坐在一起,免得自家小叔叔那张生人勿近的脸吓到小姑娘。
岂料一只脚刚迈进去,突然被拽着往后拖。
“哎——!陈贺你干嘛?!”
陈贺不知道哪来的狗胆拽这位小祖宗,箍着他的肩膀,拖离后座。只知道再不把纪潇白扯一边,接下来可能真的会出命案。
求生欲爆棚只在一瞬间。
纪潇白被他强行摁着钻进前排,没来得及说几句,声音消失在车门关上的瞬间。
陈贺转身,微笑着对夏知笙做了个请。
“夫人上车吧。”这车隔音好,纪潇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夏知笙跟江聿无声对视一眼。
捏捏指尖,挪动脚步上了车,坐到江聿身边。不知为何,今天突然比以前更紧张了些。
挡板早就被陈贺识趣升起,隔绝前后。
沂市是座四季分明的城市,春夏秋冬各有特色,温度变化时刻存在。
近日降温,不知不觉已经步入深秋。
夏知笙之前半个月一直在沁苑,脚腕扭伤,对外界感知并不多。即使车内有暖气,她穿的也太单薄了些,指尖都因凉意而泛粉。
刚一坐下,沾染着男人体温的外套被扔过来,落在她身上,将她裹了个满怀。
夏知笙下意识抱住外套。
“穿上。”耳畔是男人低沉的声音。
夏知笙扭过头,刚好跟江聿的目光对视上,清晰的在对方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她眼神恍惚了一瞬。
这一幕与记忆里的某一幕重叠。
原以为模糊的画面,再度回想起竟是那么清晰,在脑海中播放。
那一年冬,她也是这般上了江聿的车。
行人裹紧羽绒服,来去匆匆,口中哈出热气,没有人多分给她一个眼神。夏知笙跌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被世界遗弃。
朝她伸出手的,只有江聿。
男人矜贵优雅,高高在上。第一眼,夏知笙就认出了他显赫的身份。
——江聿。
那是她第二次见到他。
他的外套厚实温暖,毫不嫌弃借给她。
当时的夏知笙却满心惶然,不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努力抱紧手臂,瑟缩成一团,生怕多触碰到一点衣料。
弄脏了,会赔不起。
就这样,被稀里糊涂的带进沁苑,又莫名其妙成了那里名义上的女主人。
不幸的人生,便从那一天划开分界线。
……
记忆在脑海中翻来滚去,夏知笙视线一点点朦胧。江聿正在旁边翻阅杂志,忽而肩膀一沉,偏过头,便见她歪在自己肩头睡着。
同样的画面。
那一年,她惶恐不安,神经紧绷。
现在却可以安心的躲在江聿的外套里,无比信任的靠在他身上睡着。
江聿眼底悄无声息的掠过一抹柔和。
低下视线,接着刚才那一行字看下去。任由她靠着自己,在这一刻特殊对待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