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哪里还有什么气，只觉得无奈。
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好，是我不好，不哭了好不好？”
他真的温柔了，她却哭得更厉害。
秦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脆弱的她。
他只能紧紧抱着她，不断拍着她的后背轻哄，就像是以前，哄着她吃饭睡觉一样。
他的确不懂，苏娆其实并不是为了今天的事哭。
她是为了前世的他和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可人生好像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她害了所有疼她爱她的人，更害了他。
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苏娆紧紧抱着秦玦的脖子，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生怕自己一松开手，他就会消失不见，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虚妄的美梦。
“秦玦，我错了，真的错了。”
“你别不要我，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我保证……”
她的话让他整颗心都疼得厉害，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和厌恶，反倒是不太适应现在乖巧的她了。
喉咙重重吞咽几下，他把那些涩痛吞下去，在她发顶轻轻亲了下，叫她的乳名，声音很轻很轻，“宝宝，别胡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反倒是他在害怕，怕她会和他越走越远，远到他再也无法靠近她。
只是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苏娆的不对劲。
他敢说，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她一个微小的表情，甚至一句话的语气，他都能察觉到她的不同。
更何况，她表现得那么明显。
他抱着她进别墅，她窝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乖巧得像是以前的她。
秦玦疑惑更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而苏娆在车上哭得太厉害，早就哭累了，此刻只是闭着眼，毫无精神的模样。
他知道她情绪不对，也没多问她什么，只把她抱回房间放上床，让她乖乖睡觉。
可她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声音很小，“你别走，你陪陪我好不好？”
她没睁眼，脸颊却微微泛红。
这话说得很不好意思，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会惹他怀疑。
只是这时候，她真的很需要他在身边。
秦玦目光狠狠一颤，是真的想拒绝，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她面前的自制力到底有多差，他怕她好不容易对自己亲近一些，自己又会吓到她。
只是在话出口的那瞬间他顿住了，片刻后，他轻声说了一个字，“好。”
说完，他拍拍她的脸，“既然还醒着，就先去洗个澡再来睡。”
她忙松开了手，怕他反悔，速度飞快的拿了睡衣跑进浴室。
这是秦玦的别墅，也是她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从六岁到十八岁。
可现在，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这间卧室依然和她之前住在这里时没有任何变化，倒是浴室里的东西都是新的，每周换一次。
当然，还有他替她准备的衣服，每个季度衣帽间的所有衣物都会重新换一次。
苏娆站在洗漱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偏头，有些迷茫。
其实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秦玦上一世，为什么真的会放弃她？
是真的被她伤到了，不爱她了吗？
想到这里，她心尖某处又有些疼，可就算这样，最后他还是为自己报了仇，甚至抱着自己的骨灰盒跳下了雪山。
自己欠他的，真的很多，很多……
苏娆洗完澡吹干头发出去，秦玦正靠坐在床头看手机，神色很沉。
听到声音把手机放下，抬眸看她时目光才重新放柔和，“过来。”
苏娆便乖乖过去，他靠坐在床头，她在他身边躺下，脑袋靠在他腿边。
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他垂眸看着她，指尖轻轻顺着她柔软的头发。
许久，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很轻的说：“秦玦，其实我想明白了。”
他收紧眉心，“想明白什么？”
她又沉默了会儿，小声说：“以后我不会再任性了，我会乖乖听你话的，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秦玦目光微闪，“以前？”
苏娆抿抿唇角，忽然微微抬了身体，双手绕过他的脖子，仰头，小嘴就亲在了他的嘴上。
少女的嘴唇柔软，他僵住，眼底都是震惊。
而她的嘴唇在他的唇上贴了几秒后便退开，脸红红的，声音更细，“就像这样，好吗？”
她的脸红得不行，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拒绝似的。
而他沉默了好久，就在她越来越不安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他低低的“嗯”了声。
她便弯唇，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继续说，“那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
他又“嗯”了声，她终于放心，躺下去安心睡了。
秦玦只安静的看着她，她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裹在被子里，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因为睡着了，脸颊微微发红。
床头的小夜灯灯光温暖，也让秦玦的心温暖起来。
他在床边坐着，仔细看着她。
她的眉色很浅，眉峰的弧度柔和。睫毛很长，像是两把小扇子轻轻搭着，将那双如星的眼眸尽数遮住。
鼻梁小巧，唇瓣樱粉，她一直就很漂亮，小时候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只是随着她慢慢长大，这种可爱漂亮就慢慢变了，脱去了稚气，变得美丽。
越是长大，越是美得让人心惊，也让人害怕，越来越让人不想放开她。
秦玦目光渐深，忽然又想到她睡前做的事说的话。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可这是她十八岁后第一次，主动亲他。
而她应该很清楚，现在这样的亲吻，代表了什么。
她是，真心这样想的吗？
她真的，想明白了吗？
……
阳光透过窗帘从窗外洒落进来的时候，苏娆睁开了眼。
一夜无梦，可她有些茫然，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
等到慢慢回神时，她的心跳又骤然加速，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朝洗手间跑。
她害怕昨天晚上的一切只是她的梦，直到她看到镜子里那个头发凌乱却很年轻的自己时，提在喉咙口的心才缓缓落了下去。
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
苏娆捂住脸，想哭，又想笑。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转身回到卧室，看着卧室里的布置微微发愣。
卧室是秦玦亲手为她布置的，是她最喜欢的地中海风格。
房间里的每一个小摆设都是他亲手挑选，其中一面墙做成照片墙，挂着她从小到大的照片。
苏娆慢慢看过去，视线又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