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龍德施泰特說出最後一個詞,我才知道他此刻正在同希特勒會談。從這位老元帥的表情看,顯然電話那頭的希特勒嚴厲否決了他的提案。
龍德施泰特一臉木然的將電話放下,然後伸手拍了拍老部下隆美爾的肩膀,沒有言語。
隆美爾絲毫沒有掩飾自己一臉失望的神色,但他仍然緊緊的盯著橡木桌上的地圖,彷彿想要找尋另外的方案來解決即將迫近的危機一般。
作為一個明知結果的後世者,我此刻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抉擇。
我能建言嗎?
在這將星氾濫的會議室裡,顯然根本輪不到我。
我估計要不是因為受閱,以我上尉軍銜,根本就沒資格列席這個級別的會議。
龍德施泰特再次用力的拍了拍手掌,將會議室內沉悶的氣氛打破。
“好了,別以為計劃沒有變動,你們就可以偷懶!我與隆美爾元帥此前就商定,在下月,也就是5月10開始,在阿棉以東直至加萊這樣一個廣闊的範圍內舉行實彈演習。”
剛剛還在埋頭看地圖的隆美爾,這時候已經站直身體面帶疑惑的看著身邊的老上級。彷彿,他也是剛聽說這樣的計劃一般。
龍德施泰特沒有理會隆美爾的神色,而是掃視著面前的將官,同時繼續說道:“這次演習的主要目的,就是檢查你們這些重裝甲部隊在戰時的開進能力!所以,你們還有20天可以準備,我期待你們到時候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迪特里希立正挺胸,高舉右手喊出納粹口號,算是代表他手下的三個精銳SS裝甲師作了肯定的答覆。
總司令部的會議結束後,迪特里希當即對演習中黨衛軍需要著手的具體安排做了佈置。
鑑於帝國師被安置在法國南部的波爾地區不便於遠距離調動,而黨旗師又遠在比利時。況且油料如此緊張,所以帝國師和黨旗師都只是派出軍官團觀摩此次演習。黨衛軍參加演習的主力,最終決定是12SS青年師的第12SS裝甲團、第25SS擲彈兵團,以及剛剛被劃歸12SS青年師的SS101重裝甲營。演習目標就是,從演習當日各部在自己的駐地開拔,然後一路摩托化行軍,爭取用最短的時間趕往加萊。
為了追求演習的真實性,演習全程將使用實彈。而且,為了檢測裝甲部隊對抗空中力量的能力,屆時駐紮法國的德國空軍還將派出偵察機假扮盟軍戰機,凡是被偵察機連續偵查到10分鐘的部隊,將被扔下黃色發煙筒以判定摧毀。一路上,各地的國防軍駐軍還會扮演狙擊者的身份,到處設立各類雷區、障礙物、甚至將某座橋樑判定為被摧毀等等噁心事兒。
總之是想盡一切辦法,讓我們這個裝甲群止步不前。
看著一向面貌和善的塞普老爹如此嚴肅的吩咐任務,這讓三位黨衛軍少將都感到緊張。反倒是我們幾個小軍官成了旁觀者一般,既不敢表態,也不能中途撤退,一個個神態尷尬的看完了整場軍事會議。
歷時一個多小時的軍事會議總算結束,威特斯哈根營長一臉疲憊的帶著我們四個連長返回駐地,距離巴黎約50多公里的布賴地區。
回到駐地時,營長還不斷叮囑我們,讓我們管好手下小夥子們,不要讓他們單獨離開駐地,說是現在法國人的地下黨活動的有些猖狂。
我心中恍悟,怪不得會把全營近百輛各式裝甲戰車全部集中安置在布賴地區的三個村子,原來是怕法國人搞破壞啊。
布賴地區共三個村子,最西邊是屈依吉村駐紮坦克1、2連,中間聖奧班村駐紮營部排和我的連,最東邊是旺斯村駐紮坦克3連。各個村子之間相隔很近,僅2、3公里路,一旦有事相互支援也比較方便。
我們四個連長領命後,各自返回了自己的連隊。
我剛回到自己的連隊,連副帕克就一臉著急的找我報告,娃娃兵們因為來了新地方,想要出去兜兜風。我當即嚴詞拒絕,要作死也得等我離開才行!
接下來的日子,油料依舊很緊張,我的連只分到了能夠供應一半裝甲車加滿的柴油。
為此,我不得不命令各排只出動兩輛裝甲車,另外一半娃娃兵全部搭乘自己戰友的裝甲車,以此來輪流訓練。指揮他們訓練的任務,全被交給了連副帕克。
而我本人則不斷地被營長找去,吩咐這樣,指示那樣,忙得不可開交。同樣被這麼使喚的,當然還有魏特曼他們三個坦克連長,鑑於此我心態才算平衡。
除了忙營部的工作,我們還得與12SS師部保持聯動。這時候,我結識了12SS主要的指揮團體。分別是12SS青年師師長弗利茲·維特少將,以及他手下的三個主戰團團長,12SS裝甲團團長馬克思·溫舍中校,25SS裝甲擲彈兵團團長庫爾特·邁爾中校,26SS裝甲擲彈兵團團長威廉·蒙克中校。
當聽到與威廉·蒙克這位擲彈兵團長竟然與1SS黨旗師師長同名時,我心中略感訝異。若不是他與我那原來的師長長相差別太大,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過很快我就發現這人非常好打交道,是個性格豪爽又講義氣的人。因為,我還通過他搞到了一把MP44和500發零散子彈。
這讓我對重複煩躁的訓練有了新的興趣。
魏特曼等人對我一個裝甲兵上尉跑去訓練自己的槍法,都是持一臉的不屑,完全是把我看成不務正業在對待。好在,只是我一個人在使用MP44訓練,營長威斯特哈根也並沒有干涉。畢竟幾百發子彈,帝國還是損耗的起的。
演習前夜,參加完師部的動員大會,我順便將從蒙克中校那裡借來的這把MP44還給了他。與子彈不同,即便是在戰爭時期對於武器的管理德國人還是相當嚴謹的,我不能讓朋友為難。
翌日,凌晨4點,營地裡想起了警報聲。
作為偵察聯隊,我的部隊必須走在整個重裝甲營最前面。
第一時間,16輛八輪重型裝甲車陸續開出了駐地。
我站在美洲獅車內,將半個身子彈出美洲獅那窄小的炮塔外,然後向著送行的營長威特斯哈根高抬右手,待對方回禮過後,直接在喉結送話器內對著魯道夫喊道“出發!”。
立時,210匹馬力的12缸採油機爆發出澎湃動力,讓我的座駕很快趕上了前面的隊伍。
初時,一切安好。
我的重裝甲偵察肆意馳騁在法國北部那廣闊的北歐平原上。
我一面指示處於排頭車的帕克注意警戒,一面將安全的信息通過無線電發給處於我後邊的SS101重型坦克營。
有我的探路,虎式坦克精英們也放心大膽的在公路上排起了長蛇陣。
不過好景不長,很快我耳機內就傳來了帕克的驚呼‘敵人’的空軍!
“空隙空隙!”帕克不斷的在無線電內尖叫著,這讓我倍感煩躁。
“安靜!吵什麼!”
我將通話器放到喉嚨位置,然後厲聲的何止自己手下的失態。隨即將艙蓋打開探出半個身子,舉起望遠鏡向上觀察。
確實是飛機,不過是我們的偵察機。哦,對了,這應該就是指揮部所謂的空襲了,多少時間來著,好像是10分鐘不動作就會被扔黃煙筒。
可問題是從阿棉到加萊一線,這廣闊的北歐平原上,也不知是法國人特別勤勞,還是對樹木不受待見。到處是法國人開坑的一望無際的農田,唯有道路兩邊有兩排保護路基的樹木,其他就根本見不到成片的樹林,我特麼往哪兒躲啊?!
但是不躲的話,這才離開駐地不到30公里就被扔黃煙筒了,那還演習個屁啊。
一番皺眉之下,我心生歹計。
“所有車長都給我探出頭來,拿起你們手中的MP40,對著天上那隻蒼蠅給我打!”
娃娃兵車長顯然都知道那是自己人的飛機,對我這樣的命令一時都犯傻。
我拿出自己這輛美洲獅車內存放的MP40,先對著偵察機大概方向來了一梭子,然後才吼道“還愣著幹什麼,都特麼開火啊!”
頓時,16道火舌對著天空噴開了。偵察機飛行員見勢不妙,趕緊一個拉昇加甩尾,飛到天邊去了。
看著遠去的己方偵察機,我能感覺到對方肯定正在咒罵我這個不按劇本表演的瘋子。
很快,我的耳機內想起了塞普老爹暴跳如雷的嗓音:“卡爾上尉,你特麼瘋了嗎?沒跟你說清楚那是自己人的飛機嗎?你怎麼能讓你的人向咱們的飛行員掃射!”
“報告將軍,我的人用得只是MP40,是手槍彈。”看到塞普老爹如此暴躁,我趕緊說出實情,換來了對面暫時的平靜。
“手槍彈那也不行,你們特麼是實彈,是實彈!你叫我怎麼跟空軍解釋去?!”
聽著迪特里希中將由暴跳如雷變成了發牢騷,我不耐煩的跺著腳,隨即岔開話題。“那麼,將軍閣下,演習還繼續嗎?完畢!”
“屁話!怎麼不繼續,你給我小心點!再捅出什麼簍子,小心我收拾你,完畢!”
通話器那頭,我能想象得到,塞普老爹肯定是重重的將無線電通話器砸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