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大架内。
一名宫女调制好凉饮,小心翼翼的用白玉勺子,将荔枝膏水凑到圣人嘴边。
圣人那丰润饱满的红唇轻启,轻咬玉勺,将清甜解暑的膏水吸进口中。
“这天儿,燥热的很,这天下,同样叫人心烦。”
一名宫女连忙捧起用温水打湿的金色帕子,动作轻柔的擦拭圣人的半裸香肩,还有白腻胸脯前的颗颗汗珠。
慕容兰心跪坐在一旁,脸蛋上同样汗珠密布,却只能自己掏出手帕擦拭汗水“圣人莫要烦躁,这越往东走,靠近海边,天气就会越发的凉快,圣人民心所向,万海臣服,这天下,也定会像这东狩路程一般,愈发的凉快,不叫圣人烦躁。”
慕容兰心,不愧是权柄滔天的人物,这番话说的,很讨圣人欢心。
圣人将掩在金色裙底的玉足伸将出来,立马便有宫女捧着金色帕子,伏在玉足边,将打湿的帕子,轻轻沿着珠圆玉润的脚指头,划过指缝,抹过足背足底。
“咱们两个,就不要说那些场面话了,这天下是何走向,朕,心里清楚……”女帝说到此处,面上浮现出一缕愠色,咬着银牙恨道“朕,只是恨那徐进,一兵未发,便降了北边那些蛮子,朝廷每年给北地拨那么些银子,加固防御,都去喂了这养不熟的狗!”
慕容兰心跟着叹气道“北地据险而守,防御体系严密,只怪高太尉识人不慧,将大乾的北方门户,给了徐进。”
女帝面上,拂过一丝杀意,继而浮现出笑意,目光玩味的看向慕容兰心。
“爱卿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这话儿说的,真是漂亮,呵呵呵~”
慕容兰心连忙朝着女帝叩首“下官不敢欺瞒圣上。”
女帝收敛面上笑容,抬起手臂,宫女连忙跪着过来,挽起金色绣袍,露出莲藕般的手臂,又以投湿的金色帕子,轻柔擦拭。
“爱卿心里清楚,这徐进是我的远房外甥吧?”
慕容兰心撅着屁股,额头抵着金色御垫回道“圣人为国举贤不避亲,实乃国之大幸,高太尉身居要职,本有识人用人之责,却未曾向圣人禀明徐进的为人,是以这徐进谋反,高太尉难逃失察之责!”
圣人面上再次展露笑意,这笑意绽放在那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蛋上,摄人心魄。
难怪这慕容兰心,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这一番心照不宣的交锋,足以表明一切。
擢升徐进为北地防御体系的大将军,是圣人一手操办的。
徐进是否会带兵,是否能守住北地边关要塞,都不在女帝考虑范围内。
女帝当时唯一考虑的,便是不能再养出九江王那般的白眼狼。
大乾南北门户,若是全都尾大不掉,圣人岂能安睡。
现在北地失守,狼骑南下,圣人东狩,大乾危在旦夕。
这丢了北地边关的锅,总要有人来背。
否则如何要给这流离失所的北地百姓一个交代。
又如何堵住各路王侯,文武百官的悠悠之口。
此时此刻,在这圣驾之内,女帝和暗卫司司尊,便给徐进谋逆这事定了调子。
狼骑之祸,都是大乾太尉失察之责!!!
女帝解决了心头忧患,神情反而一紧,带着些许落寞“狼骑凶蛮,那些各怀鬼胎的王侯,朕,又指望不上,这一遭,怕是真要在海上漂泊了。”
慕容兰心缓缓直起身子,用手帕擦拭面上汗水,浅笑道“圣人莫要这般说,狼骑南下,不过是过一把抢劫的瘾,早晚是要退回去的。”
女帝眉头微皱,反问道“大乾物华丰宝,那些个北莽,若是见钱眼开,不走了呢?”
慕容兰心笑意盈盈道“圣人莫要忧虑,狼骑若是不退,各路王侯会同意么,怕是要打破脑袋吧?”
女帝会心一笑,心情瞬间舒畅许多“也罢,朕,便坐上宝船,散心看热闹吧,东海郡那边,准备的如何了?不会也是狼子野心那般的人物吧?”
“圣人安心,东海郡守刘勇那个人,胆子小的很,微臣已遣暗卫控制了其家人,刘勇正在征集宝船,尽心竭力的筹备圣人出海事宜。”
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轻叹道“哎,朕还是不想去海上飘泊,观我大乾地大物博,竟无可用将才,为朕拦击狼骑。”
慕容兰心沉默了,这话,她不能再接,接了便是触怒龙颜。
要说圣人身边,无将可用的局面,是谁造成的,那便是女帝自己。
准确的说,是女帝,和他那个死鬼丈夫,一起造成的。
她那个死鬼先帝,亲手养出了一匹匹心怀鬼胎的白眼狼。
女帝拿下皇位后,确实吸取了教训,大肆提拔宗亲,也不管这人有没有本事,只要听话就行。
北地防御主帅,大将军徐进,便是这群听话的宗亲之一。
徐进那是真听话啊,北齐狼骑要他投降,他便投降……
女帝和慕容兰心,心里明镜似的,就算逃到海上去,坐山观虎斗。
要想再回神都,可就难上加难了。
各路诸侯又不是傻子,和北齐狼骑厮杀,抢来的地盘,凭什么还回去?
君臣之间陷入沉默后,女帝那张明媚的面庞,布满了散不去的愁容。
“启禀圣人,暗卫司探马来报北地军情!”
圣辇外,忽然传来洪亮的声音。
女帝立马坐直了身子,连忙吩咐道“快快快,呈上来!”
慕容兰心掀开金色车帘,跳下马车,接过竹筒里铅封的秘奏,并未立马返回圣辇。
她闭上双眼,长长吸了一口圣辇外的空气,又掏出布帕,使劲擦拭额头汗水。
圣心如渊,伴君如伴虎,慕容兰心这么一个司灯宫女,爬上如今这般显赫的地位,可不是只凭着一张巧舌得来的。
这竹筒里封着的秘奏,如果写着北地情况危及,圣人难免动怒。
那便又是一番考验心机智慧的过程。
她掌管暗卫,负责情报收集,北地那个烂摊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想必此时的狼骑,必然是一路无阻,直奔神都。
这消息呈给圣人,她该如何小心解答,才不会把暗卫牵扯进去。
如今北地这番境地,暗卫司也是有责任的。
北地兵马腐朽不堪,暗卫司平日里干嘛去了,为何没有情报呈上去?
是以慕容兰心很紧张,身上的官袍几乎湿透了,粘在她身上,湿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