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阮知秋打了个寒颤。
她被林易舟欣长的身影笼罩，两人贴得极近。
“没有什么？”
荧黑的眸子凝着她。今天他耐心极好。
身高差让她只能勉强看到林易舟的胸膛轻微起伏。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清冽香气，萦满了她周身。
“你用的什么洗衣液？”她鬼使神差地问了句。
“……”
答非所问。
问完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这都哪跟哪啊。
林易舟愣了愣，脸色却奇迹般缓和下来。
他从胸腔呵出一声笑，似乎对这个回答还挺满意。
女孩微卷的长发被楼梯间的穿堂风吹散，他忍不住抬手，将她几根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阮知秋大惊。
想后退又发现退无可退。
她咬着唇瓣，被林易舟忽冷忽热的气息压得喘不上气。
每一秒都在煎熬。
突然，他退开一步。
“别瞎逞能。”
语调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懒散。
“那我也不能看别人冤枉你。”阮知秋脱口而出。
林易舟眉心微动。
“我知道。”
–
第二天，林易舟、周越被同时叫到办公室。
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但那天建筑系的大新闻是：周越的本学年奖学金被取消了，连带着被拿掉的还有他的保研名额。
从此，周越看阮知秋的眼神里更多了些说不清的恨意。
走出导师办公室时，任教授喊住林易舟：“小子有眼光啊。女朋友不错。”
林易舟怔愣了下，眼睛里的骄傲却出卖了他。
“嗯。”
是不错。
周越的专业能力其实在系里算强的。
与林易舟细致缜密的设计思路不同，周越的设计更天马行空，外人看来极富创造性。
周越心中不忿，明明他也是项目助手，但只要林易舟在，“一助”的位置永远轮不到他。
他当然不甘心。
半个月后，就当林易舟准备把完稿交给任教授审阅时，周越突然殷勤起来。
“我也要去任导办公室，帮你把图纸带去吧。”
林易舟没多想，毕竟周越也是项目组成员之一，东西给他也无妨。
结果就出大事了。
后来面对阮知秋的疑惑，他也坦荡：”没有揭穿周越，是因为我没有把方案亲手交到任教授手里。论过错，是一半一半。”
–
“你说，我算不算救了你一次？”阮知秋盯着面前的餐盘，夹起一块红烧排骨。
自从上次在楼梯间遇见后，他们最近偶遇概率出奇的高。她几乎回回到食堂吃饭都能遇到林易舟和董衍。
“嗯？”林易舟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是，咱俩扯平了。”
她嘴里嚼着东西，抬眼，盯住林易舟。
林易舟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将筷子放下。轻笑一声，“又想跟我划清界限？”
不知怎的，总觉得林易舟似笑非笑的眼神透着寒意。
阮知秋抖了抖。
“没有没有。跟林大神划清界限，吃亏的还不是我？”
她想明白了，流言算什么，得罪林易舟的后果可比流言可怕的多。阮知秋腹诽。
林易舟脸色缓和了些，夹了一块排骨到她碗里。
“多吃点。”
林大神的温柔来得突然，阮知秋从脸颊到耳垂都开始发烫，嘴里的排骨变得更甜了。
“喂喂喂，这还有俩活人呢。小情侣秀恩爱能不能别在食堂啊！”董衍在旁边嚎。
陆霜在两人之间扫了一眼。
可疑，确实可疑。
–
京大各学院的新生联谊是传统项目。每年入学的新生为彼此间增进了解，都会自发组织一次大型联谊。
“这次联谊你们院里四个系都要参加呢。”陆霜掰着手指数了数，“建筑、城规、景观、建筑技术科学……”
“可你是中文系的……”阮知秋忍不住出言提醒。
“中文系女生概率99%，这种联谊我能去？阮同学，你就收留我吧……”
“……”
阮知秋面前一堆学习资料还没看完，她赶紧打发陆霜走：“行行行，知道了。”
–
“据说今年一年级的联谊经费还挺高的。”
学生会会议前，新上任的秘书部长在跟边上外联部的负责人窃窃私语。
“这个嘛，现在他们的生活费比咱前几年都高了，及时行乐呗。”
一句话说得酸不溜秋。
“他们在哪聚？”
久未露面的学生会主席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声音凉凉的，听不出一丝起伏。
–
联谊是去西山徒步。
阮知秋特地换上了冲锋衣运动裤。到达山脚下约定的地点，看到其他人的装扮，她怀疑自己根本来错了地……
女生大多毛呢连衣裙、高跟鞋。平时不怎么打扮的女同学都精心画好了妆。
男同学们也一改吊儿郎当的样子，各个捯饬得……人模狗样。
阮知秋：“这是徒步联谊？我们该不会误入相亲局了吧。”
她侧身看了一眼陆霜，明眸善睐。一条修身连衣裙，一件收腰大衣。前凸后翘，身材优势展露无遗。
“联谊就是个幌子，你才知道？”
“……”
西山古道不长，徒步一圈10km不到。且大多都是平地。
阮知秋没多久就走到了最前面。
她微卷的长发扎成了高马尾，露出纤细白嫩的脖颈。
阳光下，皮肤透亮，不施脂粉也漂亮得惊人。
“你好，景观系刘畅。”
后面一个男生快走了两步追上来。
“啊……你好。建筑系阮知秋。”
“你走得真快，平时很爱徒步？”
“也没有。”
阮知秋随意敷衍着。
西山古道名不虚传，往里走便能到达山脊处的密林。
隐天蔽日，空气舒畅。
很快，他们俩的速度已经甩了后面一众人，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梯队。
古道沿途设有补给站。
阮知秋隐约看到前面有两个人站在那，应该是补给点吧？她拿出包里的水壶，准备去接水。
“那个，阮同学，方便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
“没问题。”
“不方便。”
……
两个人同时出声。
阮知秋本来低着头，还在包里找水壶，听到声音惊得险些连包都没拿稳。
她缓缓抬起头。
林易舟一身黑色冲锋衣站在面前，双手插着兜。黑着一张脸，薄唇抿着。
阮知秋到底有没有脑子。联系方式能随便给？
周围气压低了好几个度。
“学……学长好。”刘畅支支吾吾。
林大神的名号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大周末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易舟，大周末的被你拉来徒步，我要你赔偿精神损失费！”
董衍从不远处的补给站慢悠悠晃过来，一脸崩溃，“小师妹，你们这联谊就不能搞点轻松的活动？你师兄我五点就起床了，都在这等你两个小时了……”
林易舟抬起膝盖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不会说话可以不要说。”
五点？等了两小时？
阮知秋疯狂在脑袋里消化董衍这些话。
“你特地来等我？”
真稀奇。她有点不信。
山上风不小，她白皙的脖颈裸露在外，有莹白色的光泽。
林易舟眉心微动。
他将自己的围巾摘下，在女孩儿脖子上绕了两圈。捂得严严实实。
“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