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24了,該給家裡帶來利益了。”
“女大當嫁男大當婚,這門親事那麼好,你就是高攀了。”
“妹妹沒事的,你不想嫁姐姐替你。”
“替什麼替!那麼犯賤的人沒扔孤兒院已經是看得起她了,這會不給家裡帶來利益還想拖累家裡嗎?”
面對家裡人的指責,她只慘白無聲安靜聽著,最後輕輕回應了:“好,我會回國的。”
她的主治醫生羅恩先生再三強調:“你的手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你就沒命了,暮,你是個聰明人。”
她不是啊。
拉著行李箱出飛機場,一切的事變得更加虛幻慘白無力了。
戴著厚重的黑色鏡框的眼鏡,高度近視的她找了半天才找到悠閒坐在等候區等著的司機。
拖著行李箱走過去:“你好,你是殷家司機嗎?”
司機一聽,連忙把報紙收拾起來放在旁邊,起身悶不做聲對她狠狠打量一下,雖然沒有傾國傾城之色,不過也不醜還好,對她態度還算良好:“是的是的,你是給我家先生沖喜的暮家的吧,走吧,先生他們還等著你呢。”
沒有問,直接跟著走了。
如果知道不是殷而是尹的話,她可能最後也不會愛上他吧。
她也不可能會知道暮家一暗一明兩個女兒同時給同音不同字的兩戶豪門當沖喜媳婦。
神色平靜低頭看著手機上的消息。
備註是母親的發了一條這樣的消息:【煙煙,媽媽不想租房了,你幫媽媽買一套房吧。】
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許久才回:【好。】
只把卡里唯一的救命錢轉給她支付定金。
母親:【孃的好女兒,不要違抗你媽媽知道嗎?】
暮煙情緒波動有點大,就像是有哮喘病似的急促呼吸著,沒一會就平息了。
拿手機給備註是“媽媽”打了個電話:“您好媽媽,我已經……”
那邊沒等她說完就無所謂打斷:“知道了。”
聽著短促的嘟嘟聲,暮煙垂下眼簾把手機鎖屏倒扣在手心。
司機好奇兩分鐘然後專注開車,什麼都不說。
開的時間很久,久得暮煙快要陷入記憶裡了。
可能不是很好的記憶,只回想起一點。
—“妹妹,這是我女兒。不過你放心我拿了錢就走,就走真的!我不會反覆無常的!”母親堅定口吻拿著她做了金錢交易。
那迫不及待聲音幾乎令她渾身都隱隱作痛。
好半響才痛苦回神過來。
把帽子往下壓了壓,對著司機道:“還需要很久嗎?”
“還有一會。”司機從後視鏡看她一眼。
除了在飛機場看到她模樣,上車後就戴上鴨舌帽,半張臉被蓋住,左右兩側被頭髮遮住,渾身上下都顯得很廉價。
廉價幾塊錢的帽子,廉價十幾二十塊的衣服,還有洗得泛白又幹淨的揹包,小巧幾年前的老祖宗輩分手機。
這樣的人,命運卻挺好。
不知道他在打量自己的暮煙回了聲謝謝,視線落在外頭。
跟著姐姐出國八年,以為從此不會回國了,結果被冠上這樣的姓就得為家裡帶來利益。
暮煙閉上滿是痛苦神色的眼睛,一直到車停下這才睜開眼。
“下車吧暮小姐,從這裡一直走到最後一棟別墅,認鐵欄上放著一束鮮花那座就是了。”
暮煙點點頭,開車下車拿上行李箱什麼也不問就過去。
如果她抬眸的話,或許能看到司機欲言又止的神色。
如果看到的話,是不是還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