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致柔平靜說出自己的想法：“……可以找個人裝孕婦，去他們公司賣慘，擺出要鬧大的樣子，他們如果不想自己其他生意被攪黃，可能就會老老實實把錢還出來。”
她的話音落下，四周寂靜了幾秒。
姜致柔有些分辨不出謝隨舟臉上的情緒到底是什麼意思，便猶豫著問：“這個辦法，是不是不太好？我也是以前聽別人說過。”
“要麼換一個，我想想……”
“誰說不好了？”
謝隨舟身子往前傾，湊近了她，唇邊的笑意漸漸擴大：“姜致柔，原來你才是一肚子壞水。”
突然之間，他離她的距離只有咫尺之遙，呼吸同頻，漸漸也難以分辨到底是誰的心跳那樣清晰有力。
姜致柔手指抓著衣服下襬，極為用力，骨節都有些泛白了才能夠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你到底還要不要我給你出主意了？”
“要，怎麼不要，平時想找姜博士諮詢的費用肯定不低，我能有這個榮幸，求之不得。”
她過去也見謝隨舟這樣笑過。
肆意又自由，只是這樣的笑容並不屬於她。
現在她才足夠切身體會，被謝隨舟注視著，裝進他眼裡去，仿若靈魂深處都在顫慄的滋味。
姜致柔下意識屏住呼吸，就聽到他說：“這個辦法很好，只是，我該找誰去裝這個孕婦？”
她眨了眨眼，接著就發現，謝隨舟的視線，正落在她小腹處。
臉頰一紅，姜致柔用手臂捂住肚子：“你覺得我這樣看起來像孕婦嗎？！”
“當然不像。”
“那你還看我做什麼……”
謝隨舟挺正經道：“主意是你出的，或許你比誰都更適合。”
見姜致柔不說話，他慢悠悠的又補充道：“而且總不能真的安排孕婦來吧，假如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誰能負責？”
他這麼一說，姜致柔確實覺得好像是這個道理。
有任何意外，誰都承擔不起。
她低聲嘟囔：“……說來說去，你就是想找我幫忙。”
謝隨舟和她四目相對：“那麼你願意嗎？”
“都這樣了，我不幫你還有誰能幫你？”
姜致柔說這番話時正坐在餐廳的椅子上，男人傾靠過來，手臂恰好搭著她身後的椅背，形成了一個近乎把她圈在懷裡的姿態。
屬於謝隨舟的氣息無處不在，強勢，野性，炙熱，姜致柔再沒辦法好好面對他了。
她猛地站起身：“具體明天再商量，困了，我先去睡覺。”
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怎麼就放謝隨舟住進了自己家裡？
這和將一個可怕的猛獸放進來有什麼區別？
……
等到早晨醒來，姜致柔就開始與謝隨舟商量具體的計劃，已經趕鴨子上架，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他們要去的經銷商公司在城北，週末正是生意好的時候，許多顧客來這裡談生意，有些是單獨給自己的電動車加裝新能源電池，有的則是打算拉一批貨到周邊縣城去做代理。
就在此時，來了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打扮簡單，但掩蓋不住出眾相貌，而他手裡扶著的女人，小腹高高隆起，穿著寬鬆，看樣子已經到了孕晚期。
他們在門口簡單駐足，有人路過，隨口問：“你們也是想過來做代理的？”
身高優越的男人低頭看過來：“不是。”
“那你們是來幹嘛的？”
那位戴著口罩的孕婦一手捂著肚子，長長嘆氣：“我們是來要債的，想碰碰運氣，也不知道這裡的老闆今天肯不肯見我們？”
“你來要債？！”
周圍不少耳尖的人都迅速圍過來，預感到有八卦可聽，準備湊個熱鬧。
“要什麼債，啥情況？是這家老闆欠你的債？”
女人語調哀怨：“是啊，我們是合作商，供貨給他們……結果他們已經快一年沒結款！我們公司工資都要發不上了！”
護著她的男人則是滿目愁容：“我老婆眼看著都快生了，再要不回來錢，連醫院都去不起……”
“啊，這麼嚴重？這家公司居然還欠著債……”
“孕婦事大，未免也太過黑心了！”
“他們欠了多少啊？”
被圍在中心的男人聞言，比出一個數字。
“我去，這麼多！也太沒誠信了吧！”
眼看群情激憤，謝隨舟不著痕跡勾了勾唇。
他沉聲道：“其實你們想買的這些電池都是我們公司生產，你們要想買可以直接去聯繫我們，價格比這裡也更優惠。”
“是嗎？”
一聽到價格更優惠，現場這些人立馬來了興趣。
早就暗中關注著這裡事態發展的經銷商老闆，也立刻派出了他的秘書。
“各位各位，先別急，這裡有些誤會，大家稍安勿躁，我把兩位貴客請進去慢慢說……”
姜致柔摸著自己肚子上綁的枕頭，輕輕一笑。
早這樣該多好，免得她麻煩。
再見到昨天的老闆，謝隨舟還不忘扶著姜致柔的腰，讓她慢慢坐下，然後衝對方勾起個冰冷笑容：“李老闆，如果你還不打算還款，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會每天都來。”
“以後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知道你做生意不誠信，應該也就沒人想來了。”
李老闆坐立難安：“謝總，您說的是哪裡話？我也沒有不給啊，只是最近財務上確實有些困難，所以想跟你協商暫緩一段時間……”
“不好意思了，李老闆，你要不願意，我們現在就出去，繼續將你的事蹟宣揚開。”謝隨舟冷聲威脅。
若只有他在這裡賣慘，關注他的人必然不會有太多，可帶上個孕婦，就不同了。
人們天然同情弱者，更會覺得李老闆欠債的行為非常過分。
對方的生意在這些負面輿論影響下，就會越來越差。
何況謝隨舟剛剛告訴那些代理商，可以直接從安舟電子拿貨，更加實惠便宜，李老闆這生意想順順當當地做下去就難了。
在他掙扎時，謝隨舟又提醒：“我現在什麼都不多，就是時間充足，您可想好了，要不要繼續？”
表情變了又變的李老闆，掙扎許久，最終磨著後槽牙道：“行，我現在就叫財務撥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