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餐館出來,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眼淚就不爭氣地往外冒,她抬頭看天,胸腔裡憋得生疼,忽然她朝著天吐出一口氣,毫不猶豫地拿起手機撥號。
懷著少女所有的夢想跟周澤表白的時候,她得到過一句話:
“雲櫻,別忘了你的身份。”
而現在,她要問問他,肚子裡這個孩子怎麼辦,8周了啊!
她要親口聽他說,即便不要這個孩子,也要他親口說出來……
電話很快接通,她聽著聽筒裡“嘟嘟”的聲音,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每“嘟”一聲都像是砸在了她的心上,讓她連呼吸都忘掉了。
接著耳邊傳來女人的聲音:
“你好,周總有點私事,有事需要轉告嗎?”
女人的聲音很強勢,雲櫻心裡一片冷,緊張得手指收緊,聲音有些顫抖:
“你是……”
“哦我是周澤的未婚妻,他跟我爸正商量婚事……”
後面的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原來她就是個笑話。
周澤,他都有未婚妻了,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失魂落魄的時候,她覺得冷風掃過,前面轎車朝她開過來,車燈閃了她的眼睛,她咬牙做了個驚人的決定。
她不能重新選擇生命,但能重新選擇一種活法,她再也不要如此卑微地活!
於是她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對著話筒說:
“秦明,我需要你的幫助。”
打完電話,她覺得心裡的石頭搬開,突然一切都明朗起來,幸好前幾天聽說有種方法可以置換人的記憶,她決定把這糟糕的人生終止,重新以另一種姿態去活。
她摸著肚子來不及跟寶寶說一句話,就覺得頸後一麻,沒有任何意識了……
黑衣人手裡拿著一份文件,從暈倒的她身上翻出簽章,又拿了印泥出來,用她的拇指跟食指各沾了印泥,在上面摁了手印……
一週後,外面烈日炎炎,法醫大廳卻像是置身冰窖之中,不是因為空調冷氣,是因為GK總裁周澤的降臨。
他一路都冷著臉,像是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裡,尤其是那攥緊的拳頭,總是給人一種錯覺,稍微控制不住就能把法醫大廳砸了。
雲櫻的屍體暫時放在冷櫃的大抽屜裡,周澤頭微低,臉已經看不出模樣,但他還是一眼看到屍體右邊耳珠上的那顆紅色的小痣——
兩個人親熱的時候,他最喜歡親的地方!
真的是她。
她真的死了
她怎麼敢。
她怎麼能!
出賣公司的最高機密,到頭來還是要去死,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停屍房的空氣就像是凝固起來似的,法醫秦明偷眼看到周澤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一口氣憋在胸腔裡,小碎步後退,緊張地握拳,手腕幾不可查地輕抖,他承認之前低估了這男人的震懾力。
鄭浩的注意力當然全在周澤身上,默了幾秒,小心翼翼地勸:
“哥,雲櫻真的已經死了,我們不要再找了,你已經一週沒睡覺……”
秦明看情況想開口說什麼,但終究心裡太虛,到嘴邊的話硬是又咽了回去,他看著周澤無聲地站了不到一分鐘,然後轉身離去,背影帶著說不出的決然,腳步卻明顯雜亂沒有章法。
停屍房裡安靜下來,後面的同事進來叫他,他都沒聽到,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他慢慢摘下已經被汗水浸透的白手套,用唇語對著屍體說了一句:
“對不起,這是雲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