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兒!舟兒!”
於萬里大聲呼喊。
可任憑他怎麼呼喊,於榮舟都沒有再醒過來。
不僅沒有醒來,反而還抽搐得越來越厲害,整個人如同一條跳到上岸的魚兒般,不斷地從床榻上跳起。
這一下於萬里徹底慌了手腳,連忙向薛玄真求助。
“薛神醫,這是怎麼回事?舟兒怎麼會這個樣子?”
薛玄真面色凝重。
“讓開,讓我看看!”
他走上前來,一手扣住於榮舟的脈門,另一手取出銀針,準備朝於榮舟身上扎去。
但於榮舟實在是抽搐得太厲害了,就像是要在床上跳大神一般,薛玄真根本就找不準他的穴位。
“來人,把他按住。”
一群於府的下人七手八腳地衝了上來,足足十餘個人,才按住於榮舟手腳,使他不再動彈。
薛玄真總算找準了穴位,雙手連揮,快得只見一陣殘影,不一會兒便又將一套飛梭針法施展完畢。
於榮舟身體的抽動漸漸平息了下來,但人卻並沒有就此醒來,反而從眼耳口鼻處緩緩地流出了血跡。
竟是七竅流血!
“薛神醫,怎麼樣了?”
於萬里緊張地問。
薛玄真將扣住於榮舟脈門的手緩緩放下,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
“令郎恐怕難以迴天,還是準備後事吧……”
於萬里如墜冰窟。
於府的女眷們聽此噩耗,再也忍受不住,紛紛開始放聲痛哭。
天堂與地獄,兩者的轉換也太快了,於府上上下下,根本沒有一個人做好了準備。
失魂落魄之間,於萬里陡然想起了剛才那個少年,那個曾經勸阻自己不要盲目相信薛玄真的少年。
那個少年現在在哪?
“陸公子……”
於萬里如同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用盡全身力氣朝陸羽跑去,一把撲到在地。
“陸公子,你有沒有辦法?求求你,救救我家舟兒吧……”
陸羽年幼時便失去了父親,此時見到於萬里如此救子心切,心中不免有些感動。
“於會長請起!”
他一把將於萬里攙扶了起來。
“陸某此行,本就是為救治於少主而來,於會長要是信得過我,我便放手一試。”
“不過,醜話須說在前頭,於少主畢竟已經這樣,陸某也只能是盡力而為。”
於萬里千恩萬謝。
“在下信得過公子,但求公子出手,無論結果如何,於某都不會怪公子。”
陸羽大步走上前來,面對著站在床榻旁邊的薛玄真。
“勞駕,請讓一讓。”
薛玄真滿腔怒火,憤憤不平。
“他五臟氣逆,神魂錯亂,生機已絕,你拿什麼來救?”
陸羽輕笑道:“拿什麼來救,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吧。”
薛玄真氣得臉都歪了,卻又無可奈何,只好用力甩袖走開。
“老夫便看你有多大本事!”
陸羽將雙手按在於榮舟的胸口,朝他體內輸入一股紅蓮之力。
然後閉上眼睛,意識沉入星圖上的醫經星辰。
通過醫經星辰與紅蓮之力的緊密聯繫,於榮舟體內的情況頓時清晰地呈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各種各樣醫道至理隨之在星辰之中顯現,陸羽按照這些指引,操縱著紅蓮之力,如同抽絲剝繭一般,一點一點地整理於榮舟體內的各種亂象。
足足過了兩刻鐘。
陸羽終於完成了治療的過程,收回了雙手。
“公子,怎……怎樣?”
於萬里期期艾艾,患得患失。
“性命暫時是保住了,但是他還很虛弱,於會長趕緊命人將他抬進去好好靜養。”
於萬里大喜過望,聲音都變得顫抖了。
“好好好……”
一旁的薛玄真聞言,壓根就不相信,一把衝上前來扣住於榮舟的手腕,查看他的脈象。
“臭小子少在這裡故弄玄虛!此人分明已經脈象紊亂,你豈能……豈能……”
一句話戛然而止。
薛玄真的面色由青轉紅,又由紅轉白,精彩至極。
“這,這,這怎麼可能!脈象怎麼變得如此平穩了?”
這下,所有人都吃驚了。
這個姓陸的公子,竟然真的把人救回來了?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明明連薛神醫都已經束手無策,宣佈要準備後事了的病人,他竟然還能把人救活?
這不會是真的吧……
於萬里走上前來,摸了摸於榮舟的脈門,他雖然並不懂得醫道,但一個人脈象是否正常,他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片刻之後,他放下了兒子的手,心中大定。
“來人把少主送回去!”
“等等!”薛玄真大聲說道,“這,這一定有古怪,這,這是不可能的!他肯定是搞鬼了,待老夫再檢查一遍……”
於萬里邁前一步,擋在薛玄真面前。
“薛神醫,犬子的傷勢,就不勞煩你了!”
“姓於的,你居然相信他?不相信我?”
“我為何要信你?”
於萬里越想越來氣,這人剛才都叫自己給兒子準備後事了,現在居然還有臉說讓自己相信他?
今天如果不是剛好有這位陸公子在,恐怕他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此生遺恨了……
“憑你也配稱作神醫?枉費我之前對你如此信任,誰料大名鼎鼎的薛神醫,竟是一個欺世盜名之徒!”
“我於某人今天不光要砸了你的招牌,還要派人到浮靈山去拆了你的山門,免得你以後再出來害人!”
陸羽平靜道:“於會長息怒,依我看,此人並非真的薛神醫。”
於萬里十分驚訝:“陸公子,何出此言?”
“我雖未見過薛神醫其人,但聽說過他的諸多事蹟,他若是真的薛玄真的話,不會看不出於少主的脈象,不辨病情,而只知一味施展飛梭針法。”
“不過此人確實懂得飛梭針法,料想他縱然不是薛玄真本人,也必定出自其門下,說不定就是他的徒子徒孫。”
那“薛玄真”聞言,頓時面色大變,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誰是他的徒子徒孫!”
“我的確不是薛玄真,但薛玄真又算個什麼東西,他只是他的師弟而已!我入門比他早,飛梭針法也比他學的好,我哪一點不如他?”
這一下,算是不打自招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原來這人竟是個西貝貨。
於萬里不禁咬牙切齒。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騙到我萬合商會的頭上來了!來人,把他拿下,我要把他扒皮抽筋!”
萬合商會之中,自然不乏好手,那“薛神醫”縱然一手飛梭針法出神入化,也敵不過一眾好手的圍攻,很快便被制服了,五花大綁地拖了下去。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
此時,人們再看向陸羽,目光之中充滿了欽佩。
之前那些嘲諷陸羽、輕視陸羽的人,只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於某謝過陸公子大恩!今日若非有公子仗義出手,犬子定然沒了性命!”
於萬里朝著陸羽深深地鞠了一躬。
陸羽連忙制止。
“於會長,你折煞我了。”
於萬里命人將那三箱黃金抬了過來。
“陸公子於我於氏一門,恩同再造,這點黃金只能報答公子恩情之萬一,還請公子不要嫌棄。”
陸羽搖了搖頭。
“黃金就不要了,其實我這次來到貴府,也是有事相求,於會長若是想要表達謝意,答應我一件事情即可。”
於萬里怔了怔。
“不知是何事,公子但講無妨。”
陸羽微微一笑。
“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