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樣的大明,絕對不是吳鉤想看到的。即使自己前呼後擁,即使自己後宮成群,即使大明的軍隊縱橫天下,所向披靡。所有這一切都沒有讓大明的子民豐衣足食,安居樂業更重要!
想到此處,吳鉤不由得發自內心的,想要給這些貧苦的、善良的、衣不蔽體的老百姓說些什麼。放眼四望,附近也沒有高臺,只有登記兵員的桌子還稍微高一些。
吳鉤不加多想,急匆匆走過去,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中,站到登記的桌子上,雙手一揮,高聲喊道“大明的子民聽著,我就是你們的皇帝朱由檢。朕治理國家多年,殫精竭慮,從未到民間體察過民情。今天一看,有的百姓衣不蔽體,好幾年都沒有吃過肉,朕深感痛心,對不起天下的黎民百姓!我向大家保證,以後沒有田的,朝廷給田;沒有種子,朝廷借給你們。朕要讓全天下的黎民百姓,都有田種,有肉吃!”
聽到吳鉤的話,遠處的、近處的,年老的、年輕的、男的、女的,都向這邊走了過來。周遇吉跟幾個士兵緊張的圍在吳鉤周圍,怕吳鉤遇到什麼危險。
不知道誰帶了個頭,喊道“有田種,有肉吃!”然後海嘯一般的聲音由近及遠,慢慢傳開。“有田種,有肉吃”聲音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又不知何時起,這些百姓都衝著吳鉤跪下,有的人臉上掛著幸福的、感動的淚水“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這三呼萬歲,是出自內心的,是真誠的,是由衷的。
此時此刻,四月初二吳鉤的演說的內容,遠比自己傳檄濟南、青州、兗州等地的公文要快,一傳十十傳百,幾天之內傳遍了整個山東,由半個月之後幾乎傳遍了全國。當然,演說之外的消息就是大明的皇帝-崇禎還活著,不僅活著,還很有想法,不僅有想法,想法還很好,還很得民心!
“皇上,咱們走吧!”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人群,周遇吉十分緊張,怕吳鉤遇到什麼危險,畢竟流民中什麼人都有,說不定還有女真或者李自成軍隊派來的探子。
吳鉤從桌子上下來,沒有離開,反而走到百姓中間,親手扶起幾個頭髮花白的老者,對他們說道“快快起來,朕對不起你們,讓你們受苦了。”
“皇上,您是一個好皇帝!我們以前都誤會您了,我回去要告訴我的鄰居,我的親戚,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都誤會皇上了,皇上是為老百姓著想的好皇上。”幾個老者,頭髮花白,老淚縱橫,估計一輩子都沒有想到過,皇帝會跟他們面對面的談話,會親自拉著他們的手,把他們扶起來。
“皇上還有要事處理,暫時別過。”周遇吉對著人群大聲喊道,說完不由分說,幾乎是架著吳鉤離開了人群。
走到遠處,周遇吉還要拉著吳鉤往回走,吳鉤站住後對周遇吉說道“你在軍中害怕士兵嗎?你不怕你的士兵,朕也不怕朕的子民。我聽得出來,這些百姓是真心的,由衷的高興!他們覺得你可以信任,覺得你對他們好,他們還會拒絕當兵嗎?”
周遇吉點頭稱是,不過又搖搖頭,說:“我的軍隊都是千挑萬選精選出來的,基本沒有奸細,但是這群百姓之中,有沒有誰也不敢確定!”
“你再看看現在的徵兵情況”吳鉤用手一指徵兵的地方。
周遇吉順著吳鉤的手看過去,發現報名當兵的人黑壓壓一片,比剛才的人多了一倍不止,高興的說道“據臣估算,僅北門這一地,報名參軍的人數就差不多有一千五百人左右。三千士兵,我再加派些人手,預計今天晚上就能完成。明天就選拔將官,任命百夫長,千夫長。德州的守衛,基本上可保萬無一失!”
“明天你們安排完畢,選拔將官的時候,我要到現場觀看。兵員充足了,咱們再陪王大人看看咱們的軍械是否好用,光有數量沒有質量可不行,刀槍周將軍內行,看槍炮火藥什麼的就得指望著王大人了。”吳鉤說完,用手指了指王徵。
幾個士兵前頭帶路,吳鉤帶著幾人跟在後面,不一會到了軍械庫。吳鉤原來以為這軍械庫就是一個大房子,沒想到是一個大大的院子,佔地至少十幾畝。裡面一間間的庫房,門上分別寫著甲(壹),甲(貳);兵(壹),兵(貳);火藥(壹),火藥(貳)等等。
門口的守衛,吳鉤看上去比較眼熟,向周遇吉問道“這幾個士兵不是跟咱們從北京一路過來的嗎,什麼時候來這裡站崗了?”
“稟皇上,咱們來之前,本來是葉知書安排了兩個衙役在這裡看守,我不放心,到的當天就安排了十幾個士兵到這裡站崗,畢竟軍械裝備是咱們起家的本錢。糧草可以本地徵用,但是軍械一時半會無法準備。”周遇吉笑眯眯的對吳鉤說道,看上去為自己的小聰明感到十分的得意。
守衛士兵拿著鑰匙,先打開甲(壹)倉庫。周遇吉走在前面,對吳鉤介紹到,這邊是棉甲,那邊是鐵甲。最早的時候部隊主要以鐵甲為主,後來火器大規模運用之後,部隊主要就以棉甲為主了。李自成的部隊,穿鐵甲比較好使,因為他們以冷兵器為主,火器非常稀少;對付女真的部隊,穿棉甲比較實用,因為女真一方面以騎兵為主,另一方面女真部隊火器運用較多。但是女真的弓箭也比較厲害,棉甲對弓箭防禦力不高。說起李自成的部隊,周遇吉頗有幾分看不起的神色;但是說到女真的部隊,周遇吉也有幾分頭疼。
接著看的是兵(壹)倉庫,跟甲(壹)庫不同,打開之後一股很大的發黴的味道傳了過來,給人的直覺就是這裡很少有人來。裡面主要以刀和槍為主,整齊的安放在兵器架上,兵器架上佈滿厚厚的一層灰塵。
吳鉤拿起一把大刀,吹了一下,灰塵四處散開。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但是鏽跡斑斑,基本上看不到發光的地方。給人的感覺這刀至少在這裡放了十年以上了。
“這刀,應該有些年頭了吧?”吳鉤看了看周遇吉。
“自從戚將軍練兵以來,軍隊裡裝備主要以火器為主,刀槍作為輔助裝備。戚將軍離開我們也差不多六十年了,這刀在這裡,說不定得有六十多年了。”周遇吉說到戚繼光,滿臉的神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