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宝站在门口,圆嘟嘟的脸上满是委屈,眼眶挂满无助的泪花。
“云宝?”刘凤娇震惊,扔掉棍子抱住她不放,“你还活着,我的乖囡没有死。”
蒋云宝任由刘凤娇抱着,眼睛却盯着周天明。
四目相对,周天明对上她清亮阴冷的眸光,顿时咯噔一下。这是傻子该有的眼神吗?
谎言被拆穿,徐招娣老脸不知往哪摆,讪讪道:“云宝啊,你是不是记岔了,我记得明明是你拉着天明要上街的。你这几天都到哪去了,瞧把你天明哥急得吃不下睡不着,人都瘦了好几斤。”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欺负她是个傻子么?
“婶婶,我记得很清楚。”
蒋云宝缩在刘凤娇怀里,害怕得瑟瑟发抖,“天明哥把我扔到人多的地方,头也不回地跟姐姐手拉手到店里买衣服。”
“这件新衣服,就是我被拐那天买的吧?”蒋云宝哽咽地抽着鼻子,“婶婶不是说,天明哥急得吃不下睡不着么,怎么还有心情穿这么好看的衣服,难道又要跟姐姐逛街约会?”
周天明白皙的脸泛红,“云宝,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一码归一码,哪有什么姐姐,小孩子不可以撒谎。你要是这么说,哥哥以后还怎么做人?”
见他反咬一口,刘凤娇指着他的鼻子骂,“周天明,你还知道要做个人啊?要脸为什么把云宝扔大街上,要脸你跟人家躲在山沟里私会?到处勾勾搭搭,连自己裤腰带都拴不住,你牲口啊!”
刘凤娇骂得难听,徐招娣的老脸羞得青红赤紫。
儿子男女关系不检点,村里本就谣言不止,加上他不小心弄丢云宝,说什么难听的都有,可毕竟是没证据的事,但现在从蒋云宝嘴里说出来,性质就完全变了。
见墙角放着扫帚,她操起来就往儿子身上招呼:“你这个狗东西,云宝还这么小,你带她上街为什么不看好她?要真出了什么事,你有十条命都不够赔。”让他别穿新衣服出来显摆,偏不听,现在让人臊了不是?
别看扫帚抡起来的动作很大,其实打在身上并不重,不过做给蒋家人看而已。
刚买的新衣服被狗咬,被刘凤娇打,现在又被亲妈举着扫帚抡,年轻气盛的周天明哪里顶得住,气得口不择言,“妈,你为什么信傻子不信我?我跟陈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刚好在街上碰到说了两句话而已。”
刘凤娇一唾沫喷他脸上,“我女儿再傻,也是我蒋家的宝贝疙瘩,有本事当初别哈巴狗似的求上来要结亲。哦,现在公社撤了,我家老蒋生产队长的职没了,你就嫌我女儿傻了?”
“哎呀,嫂子别生气啊,天明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嘴笨不会说话。”
“闭嘴,你们老周家一窝子黑心货,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嫂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双方撕破脸,谁也不让谁的吵起来,招来不少看热闹的。
院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两名身穿制服的派出所警员,喝止道:“在吵什么?”
蒋云宝注意到,周天明看到他们时脸上闪过惊慌,明显就是做贼心虚。
跟着警员进来的,还有同村的陆源。
陆源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双深邃的眼睛,剑眉朗目,健康的麦色肌肤,加上留着短寸头,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原主能回家,还是陆源的功劳。
她被深山猎户拐带,给他有佝偻病的儿子做童养媳。原主再痴傻,求生本能还是有的,只是刚逃出来就被发现了,要不是撞到进山采药的陆源,原主肯定会被抓回去。
蒋云宝的目光落在陆源手臂上,为了救原主,他还被猎户的柴刀砍伤,绑带上染着斑斑血迹。
得知拐带儿童被找到,派出所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派人下乡。
民警刚好在门口听了两耳朵,似乎这宗拐带案另有内情,看向周天明的目光顿时带着疑问。
刘凤娇本来就怀疑周天明,如今听了女儿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她将民警迎进屋,矛头直指周天明,“就是他把我女儿故意扔掉的。”
徐招娣气得捶胸顿足,“嫂子,你可不能说昧良心的话,我家天明对云宝可是掏心窝的好,跟保姆似的带了好几年。真要是存了那心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