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瞬間，太后老練的眸子綻放出光亮，她點了點頭，“嗯，不錯，胡椒苦辣，花椒微麻，這辣椒比胡椒和花椒更辣一些，還有種獨特的辛香，是道可口的開胃菜。”
她看向太子，“這樣稀奇又好吃的食物，太子是從何處得來的？”
蕭煥：“孤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
小時候，是孝慈皇后將他帶大的，但孝慈皇后體弱多病，太后對他也多有關照，所以他一直很敬重太后。
“哦？”太后挑眉。
蕭煥：“這辣椒是楚氏種的。”
許是楚靈被圈禁得太久了，太后擰眉想了好一會，才想起楚靈這號人物，“是太子妃楚氏麼？”
蕭煥：“正是。”
太后：“哀家記得楚氏嬌氣得很，現今居然還會種菜了？”
“起初…孤和皇祖母的想法是一樣的，後來發現她確實是種菜的能手。”蕭煥同太后說了楚靈的許多變化，每句話在太后聽來都是好話。
太后是何許人也，上一屆宮斗的王者，看事不會只看表面，這樣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就是思慮周全，壞處就是…容易造成誤會。
她知道，太子今兒個帶著辣椒來孝敬她，有這份孝心是很不錯的，但肯定還有別的用意。
光是聽太子說楚氏如何如何好，她便敏銳地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眾多皇孫當中，四皇子和五皇子打小養在太后膝下，這兩個皇孫是她最疼愛的。
而太子，則是她最心疼的孫子，沒有之一。
太子剛出生就離開生母莊妃懷抱，養母孝慈皇后又是個體弱多病的，給不了他多少庇佑。
六歲時，又被立為太子，成為眾矢之的，這些年沒少吃苦頭，瞧著怪可憐的。
所以，她儘可能的多給太子一些關懷。
太后大約明白太子的意思了，“楚氏圈禁了兩年左右的時間，性子應當磨得差不多了，不如就解了她的禁足吧。”
蕭煥面露驚訝，他不明白好端端的，太后怎的突然提起這一茬？
微微沉思後，他想太后大概是誤會了什麼。
不過，一想到幾日後的及冠大禮，還有楚氏研究、培育農業的天分，他打算讓這個誤會繼續下去。
蕭煥面不改色地提醒：“皇祖母，當年是父皇下令將她圈禁在東宮的……”
“皇帝那頭，哀家自會去說，只是解禁，又不是恢復她作為太子妃的權利，那楚氏不過是個女子罷了，放出來還能在東宮翻天不成？”
“如此……孤代楚氏多謝皇祖母恩典。”蕭煥行了單膝跪禮。
太后放下碗筷，親自扶起了太子。
“你先別急著謝哀家，明兒個先帶她來我這，哀家冷眼瞧上一眼，倘若她當真如你所說，是真的變好了，哀家就去同皇上說解禁的事兒。”
太子不是個色令智昏的男人，那楚氏是有幾分姿色，但以前太子是很厭惡楚氏的。
如今太子都說楚氏變了，想必楚氏確實有所變化。
太后好奇這個楚氏到底變成什麼樣了，也想了解楚氏是真的悔過做出改變，還是為了利益，不得已做出虛偽的改變。
太子到了及冠的年紀，卻沒有皇嗣，如今難得對一個女子有點苗頭，哪怕吃的是回頭草，只要楚氏是個好的，太后是樂意看見的。
但就怕男人動了心後，分辨不出女子的好壞。
那楚氏要是虛偽之至，還想勾著太子謀得利益，那她作為太后，不能將那樣一個禍害繼續留在太子身邊藕斷絲連了，必須得根除！
蕭煥應了聲“是”，就繼續用膳了。
既然太后都發話了，這就算是召見，哪怕楚氏尚在禁足，也可以離開東宮。
接下來，太子和太后溫馨用膳，祖孫倆偶爾閒聊幾句話。
然而一頓飯還沒吃完，守在外頭的曹忠德就匆匆走到太子身邊，躬身耳語了幾句。
蕭煥聽了後，連飯都顧不上吃了，就對太后拱手道：“皇祖母，東宮出了點事，孤得回去處理，我改日再來看您。”
太后鮮少看到太子這般著急模樣，“既是有要緊事，你快去吧！”
蕭煥大步流星地離開朝陽宮，乘著十幾人抬著的步輦前往東宮。
一路上，素來冷靜沉默的太子擰著眉，催促宮人們：“都沒吃飽嗎，慢得跟驢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