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展开了卷帛,眼神犀利的说道:“这是太祖皇帝的密诏,他临终前将此密诏交给了侍奉他的宫侍,那位老宫侍冒险出宫,寻找英王妃,将此密诏交给了她。”
沈泽把卷帛递给了老太傅,老太傅双手接过,看着上方的字大吃一惊,他浑浊的眼里逐渐绽放出光亮来,转而是愤慨:“没想到啊没想到……先帝居然……居然……”
“诏书上说的很清楚,如果还能找到英王妃,便将皇位传给英王妃肚中的孩子。太祖临终前,已经查明了英王殿下的死,可惜年事已高,无力抵抗罗烈的施压,只能留下这份遗诏,让他的贴身宫侍暗查英王妃的下落。”
听了沈泽的话后,冠胜雪终于明白了他伪装成奸臣,混迹朝堂这么多年的意图。
“这的确是太祖皇帝的印章和笔迹。”老太傅颤抖着双唇,连忙冲冠胜雪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万岁。”
随着老太傅的这一行为,身后的几位大臣们也纷纷跪拜。
罗锦贤心下一喜,真是天助他也!
他这次算是站对了沈泽,他可是一开始就支持他的,这以后说不定就能飞黄腾达了。
小皇帝趔趄着往后倒退一步,他慌张的看向旁边的谢嫣然,谢嫣然见大势已去,惶惶然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凳上。
冠胜雪愕然的僵在原地,她这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干臣子都下跪拜自己,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不是沈泽啊,这跪拜她可受不起!
沈泽看向难得慌措的冠胜雪,莞尔一笑,掀开前摆也跟着这些臣子跪了下去。
大家都看向“冠侯”的这一跪,这就是定心丸了,连这位军侯都甘愿俯首称臣,沈泽初登大宝,一定势如破竹。
冠胜雪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她就像做梦似的,被人服侍穿衣,就住在了皇宫。
而罗安与谢嫣然被软禁在了冷宫偏殿,这罗榭的天,说变就变了……
这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冠胜雪竟然还能做皇帝?
开玩笑的吧……她连奏呈都认不全!
不行不行,一定要快点找到那个司徒笙华,想办法把自己和沈泽换回来!
“来人!”冠胜雪扯着嗓子喊道,小李子连忙跑了进来,“太师……”
小李子立刻打了自己的嘴巴,“不不不,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冠胜雪问道:“冠侯爷走了吗?让他来见我。”
小李子叹息一声:“陛下,等几日的登基大典后您就是罗榭的天子,不能再自称我了,要自称朕……”
“少啰嗦,让冠侯爷过来见我!”冠胜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小李子无奈的恭敬回道:“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宣人过来。”
沈泽踏进宫殿的时候,就看到冠胜雪背着手在里面来回踱步子,很是急躁,他清浅一笑,走了进去:“陛下。”
冠胜雪停下脚步,立刻让旁边侍奉的人都退下,将门落了锁,回头看向沈泽。
沈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就给自己斟满了一杯,喝了起来,十分从容。
冠胜雪可没他那般气定神闲,忙坐到他身边:“你不会真想让我替你做皇上吧?”
沈泽耸了下眉毛:“那现在有什么好办法吗?”
冠胜雪单手扶着额角:“哎呦喂,我这次回京就是个错误。”
“我可不认为是个错误,我反而觉得是件好事。”沈泽执起茶盖,撇去上面的浮茶饮了一口,温言笑道。
冠胜雪叹息一声:“好什么好,我又不会做皇帝。一旦边关出什么事,你能代替我去打仗吗?”
冠胜雪自然的从沈泽手里抢过茶杯喝了一口,砰的放在了桌面上:“我们现在要尽快找到司徒笙华。”
沈泽看了眼冠胜雪手边的那杯茶,心情不错的说道:“侯爷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了。”
“我看你倒是不急。”冠胜雪瞄了眼对方,声音有些大,情绪这一激动,胸口又传来阵阵闷痛,让她抚着胸口倒吸气。
沈泽关切的看向对方:“我扶你去榻上歇着吧,顺便让人把秦洛叫来,为你针灸。”
冠胜雪看向作势抚上自己胳膊的沈泽,忙躲了下,总觉得别扭:“你别用我的手,这么碰你的身体。”
沈泽的手僵在半空,眸色黯淡一些。
冠胜雪自己走到榻前躺了下去:“还是让太医过来跟我看看吧,别麻烦秦姐姐了。这么晚,让她一个女儿家家的来这里给我针灸,我要是我自己还好,现在这不是你的身体吗。还成了九五之尊,这要是传出去,你让秦姐姐怎么做人?”
冠胜雪闭着眼开始碎碎念起来。
沈泽倒是没想到这些,他走近冠胜雪,突然说道:“就不必请太医了吧,我也略通医术,为你治内伤还是可以的。”
边说着,沈泽走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就提着药箱走了进来,作势要去解冠胜雪的衣襟。
冠胜雪立刻抓紧自己的衣服,惊恐的说道:“你干什么?”
“为侯爷针灸啊。秦洛上次为你诊治的手法,我都记住了。”沈泽打开药箱,摊开一排银针。
“不用了,我喝药就行。”冠胜雪往里侧缩了缩。
沈泽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坐在了榻边,威严的命令道:“朕说话,你敢不听?”
“……”冠胜雪的眼角突兀的抽搐了两下,拿身份压自己?
沈泽见冠胜雪并不买账的样子,他算是摸清了这位侯爷的脾性了,吃软不吃硬。
沈泽稍降辞色道:“侯爷现在 身体是我的,还害羞不成?没人比我更合适,为你针灸疗伤了。”
冠胜雪想了想,这倒是,于是就松开了抓紧衣襟的手。
沈泽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替冠胜雪解开了衣襟,拿起手里的银针,认真的扎着穴位。
冠胜雪吃痛的蹙了几下眉,却没有吭声。
沈泽看向冠胜雪的样子,动作放轻了些:“侯爷为何要替我挨这一掌?”
这问题倒是让冠胜雪怔愣了片刻,她说道:“自然是不想让我的身体被淳于宴碰,没想到他武功还挺深厚的,有些后悔了,应该让你挨这一掌的,还挺疼的。”
冠胜雪的这个回答,沈泽并不是太满意,但他也不恼。
对待这位女侯爷,他觉得自己可以有很多的耐心,反正车遥马慢来日方长。
针完灸后,沈泽替冠胜雪拧了条热巾帕,趁着对方系衣带的间隙,抬起手,为她擦拭去额头的汗珠。
冠胜雪系衣带的手停顿了下来,她有些局促的僵硬在原地,沈泽倒是十分自然,擦拭的很认真。
冠胜雪吞咽了下口水,拿过他手里的巾帕:“我自己来吧,你现在可是当今圣上了。”
沈泽的眉心微蹙:“你很在乎我是皇上这个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