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周奶奶正式见面的那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
见面的时候,比欢喜想象中的要平静一点。
那个银发老太太一动不动地看了很久,才终于伸出手说:“孩子,靠近一点,让我好好看看你。”
声音颤抖而沙哑。
欢喜走上前去,蹲下身来。
老太太颤抖地摸了摸欢喜的头发、脸颊、手臂……
两人默默无言,只互相看着。
陈浩宇却觉得很鼻酸,退了出来,转身看到离门口不远的一颗树下,樊西泽背手站着,举目远眺,气宇轩昂。
他走过去,从兜里掏出烟来,樊西泽恭敬的接了,反手为陈浩宇点上烟。
屋内——
周奶奶在跟欢喜聊一些家常。
她是个很懂得聊天的人,欢喜也同样如此,正好问到欢喜毕业的事情。
“所以你刚毕业没多久,已经自己生活了?”
欢喜点点头,眉眼含笑:“虽然舅舅舅妈都很疼我,但是我还是想自己独立一点,给家里减轻负担。”
周奶奶之前就已经知道,欢喜的妈妈只是陈浩宇的堂妹,陈浩宇自己也有一双弟弟,隔了一层的舅舅,再疼爱也总有力所不及的地方。
而欢喜从小寄人篱下,即便性格再懂事,也会受委屈的吧。
周奶奶不好提这些,说:“你舅舅看着就是个很善良的人,还大老远的陪你过来。”
这时,有人敲门,周奶奶收了笑:“怎么了?”
“周管家,齐老请您和您孙女去前厅。”
欢喜疑惑,怎么这个主人还要见家里保姆的亲戚的吗?
刚才聊天的时候,周奶奶说自己就是在家做些打扫的工作,欢喜就以为自己奶奶是做保姆的。
周奶奶安抚道:“没事,齐老先生是个和蔼的人,估计就是想看看你。走吧,跟奶奶一起去。”
齐家住的别墅,整体造型仿园林设计,周奶奶住在最西边,走到前厅要穿过一个小花园,厅内的装修却很现代。两排的大沙发,中间放着一个玻璃的茶几。
欢喜跟着周奶奶停了下来,只见了一个老爷爷坐在沙发的首位上,手里还拄着黑色的拐杖。
确实如奶奶说的那样,看上去是个很和蔼的老头子,精神抖擞,还笑呵呵的。
周奶奶让欢喜问好,欢喜马上就鞠躬行礼。
他眯着眼睛看了眼欢喜,对周奶奶说:“这孩子,跟你长得很像呢。”
“我老了,可比不上她花一样的年纪。”周奶奶说。
“上前来。”齐老爷子对欢喜招招手。
欢喜坦然上前,一副做好倾听的样子。
老头子眼睛一转,身边候着的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递过来一个小盒子。
“拿去玩吧。”
那盒子看着价值高昂,欢喜不敢收,她求助的看向奶奶。
周奶奶委婉的说:“这孩子年纪小,毛手毛脚的,您给的礼太重,可丢不起。”
“你啊,就是太小心了。不过是枚石头而已,不值几个钱的。小姑娘,收下吧。”
看到奶奶点头,欢喜这才收下礼物,笑着说了声谢谢。
老人家也确实没其他话说,只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周奶奶又领着欢喜出了门。
樊西泽正在门口等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欢喜只偷偷地瞧了一眼,樊西泽回望过去,她就收回了目光。
樊西泽是来跟周奶奶告别的,说是公司有事需要先走一趟。
他帮的忙已经足够多了,周奶奶很感激,“嗯,你事情多,先去忙吧。但是也要记得吃饭啊,不要老忘记。”
樊西泽含笑应了。
其实欢喜很好奇樊西泽究竟是做什么的,他的气质总觉得不像是一般的白领,也不像坐在办公室里的领导。
非要形容的话,很像古代带刀的侠客,傲骨凌然,与别人截然不同。
但是她不好意思问本人,也不好意思问奶奶,只能自己心里留个问号。
这次来北城,她请了两天年假。她呆的公司人不算多,老板还是很好讲话的。这也是她毕业后第一份工作,转正之后,就一直没换过。
临走前,领导还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好说,只是含糊其辞说家里有事。
很快两天时间就到了。这两天,她并没有住在齐家,反而是奶奶带着她还有舅舅住在一家民宿里。
这家民宿位置很好,虽然有点偏僻,但稍远处就有座俊秀的山峰,竹林茂密,山脚下还有小溪围绕。
老板还是江城人,做的一手江城菜很地道,陈浩宇舅舅赞不绝口,并且还打算偷师。
欢喜收拾行李的下午,居然又碰到了樊西泽。
这次他明显不是因为谁来的,而是跟着某个人来的。
当时欢喜正收拾好行李往院子里走,他跟着一个人往院子里来。
两人视线相撞,欢喜看他跟别人在一起,也不好打扰,只点头算打了个招呼。
然后就见樊西泽似乎跟那个人说了什么,那位先生视线看向了欢喜这边,笑了笑,管自己走了。
今天的樊西泽穿着灰色衬衫加黑色西裤,手上没有任何饰品,刘海垂落下来,多了几分悠闲。
衬衫没有卷起,但也可以感觉到那双手臂的有力。
“欢喜?”
樊西泽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发现自己又稍微有点走神了,欢喜纵然脸皮挺厚,也有些不好意思,“樊先生,你怎么在这?”
樊西泽微微低下头:“算是兼职吧。”
欢喜:??
这算是开玩笑吗?
估计是不好说的事情,欢喜便也开玩笑道:“不会是给我的20万块钱就是全部身家了吧?这礼可太重了,考虑一下收回去?”
樊西泽一脸正经:“全部身家不至于,但是需要兼职好久,所以,你一定要省着点花。”
欢喜这次还把卡带过来了,就想找个机会还回去,玩笑话提到了,她也就真的拿了出来:“我真的不敢花,樊先生,你还是拿回去吧。”
樊西泽皱眉:“我帮你?或许车?”
欢喜立刻收回,面带严肃:“不用了,我自己考虑就好,这种烦恼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樊西泽满意的勾起嘴角。
毕竟是在“兼职”,只稍微聊了两句,知道欢喜马上要走了,他留下了一句让欢喜摸不着头脑的话:“路上小心,不要随便睡着。”
欢喜再次满脸问号,什么意思?是上次在车里睡着了吗?还是飞机上?睡相不好?流口水了吗?
这个樊先生,总觉得没有外表看上去那样的稳重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