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苦寒，這個體面要是他不給程柔，那他成什麼了？
可是林語棠是他求回來的妻子，他自然也會對她好的。
餘氏失望的閉了閉眼睛，她對這個兒子已經死心了，
本來還想著提醒一下他安撫一下林語棠的，現在看來，他真是跟他那個爹一樣。
讓人噁心的很。
如今該提醒的已經提醒了，她當孃的義務也盡到了，以後他若是後悔，也怪不得她了。
睜開眼，她的眼睛裡一片平靜，
“行，這事兒我不提了”
轉而看向了林語棠，聲音柔和了一些，可是並不怎麼明顯，
“棠兒，你來說，剛剛是怎麼回事？”
有了餘氏之前的那些話，程柔這會兒根本開不了口，林語棠於是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來，聲音很是平靜。
“我之前確實跟顧朗說過，按理他應該叫我一聲母親，這個本來也是禮法，想來也不算是什麼恐嚇”
說到這個，她淡淡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
那些丫鬟沒有想到夫人一來就站在林語棠這邊兒，都不顧自己這個唯一的孫子，頓時都瑟瑟發抖起來。
林語棠繼續說，“後來我要準備回去了，顧朗拉著我的衣袖自己大叫了兩聲，
然後就自己跳進了池子裡，我當時給嚇壞了，好在這時候將軍來的很是及時，不過瞬間將人給救了起來”
林語棠用詞明確，將軍來的及時，都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老夫人都不用想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不過心裡也是詫異顧朗一個兩歲的孩子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莫不是這林語棠來了個反誣陷？
想到這個，她用審視的目光去看著林語棠。
程柔頓時就不依了，驚的瞪大了眼睛，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哽咽道，
“姐姐，你不喜歡我就算了，可是朗兒是顧郎的兒子，你怎麼能夠如此誣陷他？”
“他還這麼小，要是他的這個名聲傳出去了還得了？以後哪個夫子會收他？”
“他如此小的年紀，知道什麼？更不懂這些內宅婦人才懂得手段了”
程柔推開了顧雲策的懷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林語棠都替她腿疼，
甚至還在分神想，現在程柔這麼跪，以後老了肯定得用很多藥酒吧。
程柔仰著一張芙蓉面，哭的肝腸寸斷的樣子，頗為惹人憐惜，
“姐姐看不慣我，只管打我罵我，我絕對不會還手”
“可是姐姐要冤枉朗兒，也得拿一些說的過去的說法吧，朗兒這麼小，我又是在邊關生下的他”
“他哪裡見過京中大家夫人的手段啊，嗚嗚嗚，我的朗兒啊，他哪裡知道這些啊，只怕被冤枉死了，也不知道怎麼死的呢”
程柔哭哭啼啼的，顧老夫人聽的十分的不悅，斥了一聲，
“什麼死不死的？朗兒是顧家的孫子，命大著呢，怎麼可能會有事？別說這些不吉利的”
程柔於是垂頭哭泣，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頸，看著柔弱的很。
林語棠看著顧雲策那個眼神，就知道他又開始憐惜程柔了。
顧老夫人見狀皺眉看向了林語棠，聲音裡透露著幾分威嚴，
“棠兒，你說你沒有推朗兒，可有什麼證據沒有？”
林語棠苦笑一聲，證據？
能夠有什麼證據？
碰到這樣的事情那簡直就是百口莫辯啊，要是顧朗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估計這些人還會懷疑一下，畢竟七八歲已經不小了，陷害嫡母這樣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做。
可是，兩歲。
這樣天真活潑的年紀，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壞心思呢？
換做誰也不會相信這樣歲數的孩子能夠想到這些吧？
林語棠嘴裡發苦，低眉道，“那裡的所有丫頭都是證人，那時候事情發生的太過於緊急了，我並沒有什麼證據”
顧老夫人皺了眉，下豎的法令紋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嚴肅，
“你的丫頭肯定向著你說話，朗兒的丫頭說的跟你說的又不一樣，這樣證明不了朗兒推了你，當然也證明不了你的無辜”
老夫人沉吟了一下，看了看顧雲策，再看了看林語棠，心思一轉說道，
“既然如此，朗兒如今昏迷不醒，也是受了大苦了，你作為嫡母也不好袖手旁觀，
你就在房裡多寫上兩藥王經，也是為朗兒祈福了”
林語棠心裡不願意，讓她為程柔的兒子抄寫經文？
這不是把她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嗎？
顧雲策看了看林語棠皺著的眉心，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終也沒有說話。
朗兒這麼小，還在床上躺著，作為嫡母，無論這件事到底怎麼樣，他都不想追究了，就讓她抄寫經文靜靜心吧。
餘氏本來不想開口的，她一直看著自己的兒子，見他猶豫了半天也沒有說話，
心裡終於沒有了任何期待，對著老夫人淡淡的開口說道。
“母親，這不妥當”
老夫人對著這個兒媳婦的時候挺和顏悅色的，“哦？哪裡不妥當？”
餘氏說，“顧朗不過一小兒，棠兒是顧家三媒六娉娶回來的嫡妻，上孝順親長，下打理府邸，她做的都是挺好的”
“顧朗有自己的父母，抄寫經文的事情哪裡能讓棠兒代勞”
說著她掃了一眼還在地上跪著的程柔，開口說，
“程氏教養孩子不當，讓她為顧朗抄寫百遍藥王菩薩經吧，
有她這個親生母親的加持，想來顧朗感念母親，會好的快一些”
老夫人皺眉，“這……程氏並未做錯什麼”
顧雲策也要開口為程柔說話，餘氏那是一眼也不想看這個兒子了，只是對著老夫人說道，
“母親剛剛不是問棠兒要證據嗎？她是拿不出來證據，我卻是能夠為了她作證的”
這話一出來，不只是顧老夫人震驚了，就是林語棠也驚訝住了。
再看看顧雲策的臉色也是一變，驚訝的看著餘氏，程柔的臉色更是大變，別人不知道她兒子，她這個做孃的還能夠不知道？
只是她想要把這個事情按到林語棠的頭上罷了，她聞言又哭起來，
“母親……夫人，我知道夫人跟姐姐相處三年，這個感情自然不是柔兒跟朗兒可以比的”
“柔兒不過一個柔弱女子，全靠著顧郎憐惜活下去，不值一提”
“可是朗兒是夫人你的親孫子啊，夫人你可以看不慣柔兒，可是不能毀了朗兒啊”
“他還這麼小啊，怎麼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呢？”
“夫人要是為了姐姐做這個主，豈不是說朗兒陷害姐姐？”
“夫人這是要跟姐姐逼死柔兒，逼死朗兒嗎？嗚嗚嗚”
程柔最擅長的就是哭了，以前在林家的時候，林語棠為了她沒少吃程氏的瓜落，罰跪跟不讓吃飯那是常有的事情。
如今程柔覺得有顧朗這個孫子頂著，餘氏怎麼也應該為自己說話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