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夜未睡得安稳,正欲等用过早膳便将段世仁叫来问个究竟的段老夫人,忽然便接到了来自于国公夫人以及三夫人上门拜访的帖子。
且,这帖子来之时,两位夫人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信阳侯府的门口。
段老夫人顾不上去用早膳,连忙命人去将世子叫来,一边亲自往前院走去,准备迎接国公夫人。
以往即便是国公夫人来,又哪用得着她亲自出来迎接?有着虞娇顶在前头,她到底还算是个长辈,只需等着便可。
而如今…
虞娇‘身体不适’,二房夫人迎接国公府三夫人倒是勉强说得过去,但有诰命的国公夫人就身份不够了,所以只能她亲自出来。
这时候,段老夫人不由地开始想,若是真依着孙子的意思,贬了虞氏,那农家女能撑得起门面吗?
另一头,段老夫人突然产生的心思,段世仁并不知晓,此时他只知,他才入睡不到一个时辰便被外面吵醒,脸色阴沉的很,随意披上外裳便打开门欲要惩戒。
却不想…
“侯爷,您醒了便好,国公夫人与三夫人清早来拜访,人已是到了门口,老夫人让您也赶紧过去呢!”
段世仁那一脸的阴沉以及暴躁情绪顿时转变成心慌意乱,顾不得身上衣裳还未穿周整,就这般披着外裳快步往院外走去。
两个小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后,一人进屋拿着其他衣裳,一人立即追了出去。
只不过,这时候外面已经没了段世仁的身影。
小厮见状立即又加快了脚步往客堂跑去,却不知,段世仁他并没有去前面客堂,而是来到了清茗院。
‘嘭’地一声,段世仁毫不客气地踹开了清茗院的门,三两步便走到了虞娇的寑屋。
而寑屋的外室,门正敞开着,一身整齐着装的虞娇,正在用着丰盛的早膳。
段世仁一看到这个场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加之没有睡好的暴躁情绪再次回来,直接便伸手拽上桌布掀了一桌的早膳。
“虞氏,你当真好得很!昨日故意混淆视听说你要带着玉儿回国公府,其实在这之前你便差了人去送信国公府,让国公府夫人与你娘亲自来接你,是与不是!”
虞娇早在眼角瞥到段世仁过来时,便放下碗筷站起身避到一旁,所以那满桌的食物是没有挨了她身。
此时,她正从一旁丫鬟的手中接过帕子擦拭着嘴没有搭理段世仁。
段世仁见状脸色憋得通红,上前一步就抓住虞娇的手腕,怒红的眼在对上那双清冽的眼神时,忽然就语气短了下来,“虞氏,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我应你,你要如何补偿皆可,但国公夫人与岳母那,不能传出半点闲话,否则…”
“否则如何?”
不知何时已经走进清茗院,正站在外室门口的国公夫人接着话问道。
段世仁身体一僵,缓缓转回身之际,虞娇已是拿回了自己的手。
“大伯母,娘。”虞娇微微福身一礼,至于她们身后的段老夫人…虞娇权当未曾看到。
国公夫人尹氏轻点了点头,随即眼神扫过那满室狼藉,冷笑一声,“侯世子当真是好大的威风,不曾想新人上位后,我国公府的娇小姐再在侯府用个早膳还要被掀了去。”
段世仁终于回神,一听这话脸色立即一变,忙上前对着尹氏和岳母行礼,“大伯母,岳母,您二位误会了…”
尹氏与虞娇娘江氏同时避开身,不受这礼。
“不敢当侯世子的礼,误会与否我二人自有眼看,今日来也非与你理论这些。”尹氏说着又转向虞娇,“东西可收拾妥了?马车已停在门外,收拾妥了便命人搬上去,我们先走。”
“不可,万万不可呀!国公夫人,三夫人,二位不能这么劳师动众,这让外人看了,该要如何编排我信阳侯府?虽说你是诰命夫人,也不能这般行事!”
原本因着在前院客堂中,尹氏与江氏没有给面子,硬是闯来清茗院而一直生着闷气的段老夫人一听这话立即急了。
“老身怎么说也算是你二人长辈,先前你二人不尊长,老身也不与你二人计较,此事你二人也莫要…”
“哧!”
尹氏闻言没有忍地笑出声打断了段老夫人的话。
“您信阳侯府还害怕旁人编排?老夫人,别说笑了,能做出逼迫正妻自请下堂,抬外室为正这事,还担心旁人编排?且这事,约莫正经长辈也做不出来。”
老夫人听后老脸一臊。
人就这点很奇怪,在国公府中人未找上门前,似乎根本就想不到这些,总以为这事情,只要按照他们想的来,便觉得理所当然。
但只要不按照他们想得来,便忽然明白羞耻了。
就好似之前是喝醉了,如今酒醒了。
“这,这不是还没有…”段老夫人的长辈气焰顿时歇了下去。
只不过,尹氏可不耐给她倚老卖老和稀泥的样子。
“老夫人,是不是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若不是本夫人带了人强硬来清茗院,恐我国公府的小姐不知要‘病’到何时,说不得,再过几日收到病逝的消息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的侯府,谁愿意进便进吧,我国公府小姐可不稀罕!”
尹氏语气凌厉的说道,当真是半点颜面也不给了。
“你…你们!”段老夫人本就昨日被虞娇凌厉的话语给气了一通,昨夜还一夜未睡好,此时又对上个更凌厉强势的尹氏,心口顿时又觉得疼了起来。
“祖母!您身体还未好全,可千万莫要着急,有何事我们慢慢说。”段世仁发现了这点不对劲情况时,立即上前扶着她到一旁干净的榻上坐着,一边对着尹氏与江氏说道,“大伯母,岳母,祖母她上了年纪,不能急不能怒,还请您二位莫要紧逼。”
尹氏与江氏一听这话,直接就气笑了。
当年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段世仁这般会歪曲事实呢?
还有这顺着话,突然就好似马上要不行了的段老夫人…
这无耻程度,果真是一脉相承!
而不等尹氏与江氏再开口,门外又来了个加戏的。
“娘,娘啊!您有没有事?”殷氏满脸焦急的冲了进来,看到那被扶在卧榻上的段老夫人,顿时惊呼道,“这天杀的!还有没有王法了?国公府就能这般闯人府上随意欺负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