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怪不得姜清。
她知道這傅三爺身份貴重,拿不得普通的東西出來糊弄。
挑來挑去,她在她母親的收藏中挑中了這塊光緒年間的鴛鴦銜荷白玉佩。
原本是沒問題的,就當是她夫妻二人祝傅三爺早日覓得良緣。
可誰知道,這傅三爺竟會是那晚和她春風一度的小白臉呢……
那她這禮,著實是有些曖昧了……
偏偏現在人家逼問,她也沒辦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東西雖是真的,但這古董的鑑定水分很大,一時半夥也真的有口說不清。
她去看主位上的那傅三爺,男人嘴角噙著抹玩味,顯然也是看出了這東西的端倪。
姜清心如死灰,尷尬地多了,也就不在乎了。
她沉穩道:“東西自然是真的,三叔若是不信,可以請權威的專家過來做鑑定。”
男人沒說話,而是把玉佩放回了盒子裡。
傅亦姝趕忙道:“那得我們自己找人,你找來的鑑定專家,誰知道是不是和你沆瀣一氣!”
傅知聿挑眉。
一旁的吳氏立馬看不下去,出聲提醒, “你給我閉嘴!”
可一向受寵的傅亦姝哪裡會聽,她急道: “媽!你怎麼也向著她,誰知道她是不是……”
“啪,”吳式眼看攔不住她,一個耳光重重甩上去。
這一聲脆響,打懵了傅亦姝,也震住了在場所有竊竊私語的人。
她立馬去看一旁傅知聿的臉色,看他面色稍霽,才開始教訓傅亦姝,“你三叔說話,哪裡輪得到你插嘴!”
“你三叔可是鑑定界的國手,他說是真的,豈會有假?”
他們這些小輩不知道,但她嫁到傅家時間可足夠長。
她這個小叔子當年也是酷愛收集些古玩,手裡有錢,又有眼光,很快就靠倒賣古董賺出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
後來那古董行業越做越大,也是在那個時候得到了老爺子的青眼,執掌了傅家。
以他的經驗,如何會看不準這點小玩意兒。
這女兒她是平時給寵壞了,如今接連頂撞她這小叔子,也不知道會不會耽誤她兒子的前程。
“還不趕緊給你三叔道歉!”
傅亦姝捱了打,無奈低頭,但眼底滿是不服氣,“三叔,對不起。”
傅知聿倒是沒看她這咋咋唬唬的小侄女,而是看著吳式的惺惺作態,眼底滿是嘲弄。
“大嫂,孩子你應該回家管教,而不是跑來這裡給我做做樣子。”
“要是傳出去,說我傅知聿容不下一個小輩,豈不是可笑?”
他如何看不出他這大嫂的心思,如今當眾打了女兒,不就是讓他事後不好追究。
吳氏心思被戳破,也沒多計較,“小孩子不懂事,衝撞了三弟,想來三弟大度,不會和她們這些小輩計較。”
傅知聿輕嗤,“幾歲了還是小孩子,她是長不大嗎?”
說完不等吳式解釋,他繼續道:“也是,天天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能學得到什麼好東西。”
傅知聿就是這個脾氣,敢說敢做,不會給別人留餘地。
名義上的大嫂又如何,得罪了他,他一樣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至於什麼他大嫂的遠親,他更加不會放在眼裡。
“來人,請何小姐出去。”
話落,立刻就有兩個統一著裝的保鏢進場。
負責安保的保鏢隊長也立刻聞訊趕來,傅知聿知他定是長房的人,沒多廢話,睥了眼他,“我以後再在老宅看見姓何的,你就捲鋪蓋走人。”
這就是要斷了何家和傅家建交的可能。
眼看鬧到這個地步,何淑彤再也沒有了剛才和姜清一較高下的精神氣。
傅知聿讓人把那套文房四寶送回她懷裡,“帶回去送給令尊,告訴他我消受不起。”
隨著人被拖出去,廳內又恢復了原本的安靜。
姜清轉身走回原來的位置,可是有人可不願意。
“姜清,你還回去幹什麼,快坐這裡。”
如今人被趕走了才想起她,姜清看著桌上別人用過的茶具,噁心地不行。
她嘲諷, “不必,我看那位置晦氣。”
“姜清!”他如何聽不出姜清拐著彎在罵他,臉色漲紅就要呵斥,“你別給臉不要臉。”
氣氛僵持,傅知聿冷笑著打斷,“閉上你的嘴。”
傅奕辰看了一眼他小叔的臉色,沒敢再說,又把話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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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得眾人心思各異,誰都沒想到一向低調的姜清最後會得了三爺的青眼,想起之前對她的冷嘲熱諷,都沒了先前看熱鬧的心情。
姜清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只是此刻桌上的情形,又是和剛才完全相反的境地。
“大少奶奶,您嚐嚐這個,我聽說這是從南方空運過來的鮮筍,我們北方平時可是吃不到的。”
還是之前的人,只是換上了新的嘴臉。
有她起了頭,原本不好意思的人也漸漸找到了風往哪吹往哪倒的感覺。
“大少奶奶,原來您這麼有眼光,那光緒年間的東西,我只在博物館見過,想來大少奶奶您才是家學淵源啊。”
“就是,何家那種暴發戶,哪裡配和您相比。”
“那種不要臉的小三,怎麼能有咱們大少奶奶大氣。”
姜清原本坐這就是圖清淨,沒想到最後還是沒逃過這是非之地。
何淑彤被收拾她固然高興,但這些人如川劇變臉般的嘴臉,她也看著噁心。
她起身,拂了面前遞過來的酒,“我吃飽了,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