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苦儿在灌木丛里美美的睡了一觉,爬出来看了看西斜的太阳,哦豁,这一觉可睡的有些时候,太阳都要落山了,快要下工了。
外面那堆柴火也差不多燃尽了,只剩下两截散落在外圈的木头茬子。
她扯了把树叶子放在火堆边上,然后将火堆刨开,将里面埋的鸡扒出来,连烤带蒸一下午,熟的透透的了。
三斤多的下蛋老母鸡,哪怕什么佐料都没有放,熟透之后那味道依旧香的让人恨不得连骨头一起嚼碎了咽下去。
这个时候都在上工,这又是深山里面,一般不会有人来,所以她也不担心,撕扯着鸡肉大朵快颐,边吃边在心里感叹,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回头要看看还能不能抓鸡回去养,她会很勤快的挖蚯蚓逮虫子喂鸡,毕竟这鸡肉太好吃了。可惜的是有规定一家只能喂两只鸡,要是没有限制,多喂上几只就好了,那她隔一段时间就能吃一只,省的整天做梦都在吃鸡。
想了想她又想起跳脚的余兰花,黑着脸的夏红军,伪善的夏老太,然后又想到了夏老太收在炕洞里的东西,她将鸡吃了一半留了一半下来,用树叶包裹了一层又一层。
弄好之后她抹了抹嘴上的油,扯了几根老茶叶放嘴里嚼着,两只手在泥地里面搓了搓,把身上的肉味儿全部去了才撒开腿往山下跑。
一口气跑回家,天已经快黑了,地里刚刚收工,但是还没有人回来,都去仓库还工具,还有的在麦场那边。
夏家的房子两间正房是瓦房,堂屋后面的灶房和左边的三间屋子也是起的泥墙,却是石板房。堂屋门是木头做的,有些年头了,也没有刷漆,早就跷了,门上挂着一把锁那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尤其防不住她这样的小人。
瘦小不是没有好处,比如钻门洞,简直毫无压力。她使劲推了推大门大门和门槛之间就闪开好宽一道缝,那门槛时间久了,中间凹下去一块,刚好方便了夏苦儿。
进去之后她直奔夏老太屋里,从炕洞里面将里面的所谓的折子拿出来揣在怀里迅速离开。外面很快就看不太清楚了,但是对于她却没有什么影响,她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反正晚上再黑她都能看得见。
一口气跑到山根下,蹲在离牛棚不远的山道上等着,韩朝阳是知识 分子,他认识字,夏苦儿觉得可以找他看看这薄薄的本本上倒底写的啥,夏老太只要得闲就背过人拿出来看,神神叨叨的念着,说着一些她不大懂的话。
之所以找韩朝阳,是她在山里的时候突然想到的,韩朝阳是,——这种人在生产队比那些知青更难过,吃的少,干的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在山上的牛棚子里跟牛住。
山上的牛棚夏苦儿知道,几间草棚子,后面用石头垒了半截墙,剩下的用秸秆围了一下,里面管着三头牛,两大一小,是生产队主要的劳动力。挨着牛圈有个小棚子,里面住着两个老头,负责放牛割草锄牛粪,队上开会的时候里面的人就得出来另外站着,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低着头不许抬起来。
韩朝阳现在也是这样,夏苦儿觉得自己威逼利诱是可以拿住他的,不怕他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