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北知分手时不体面。
他在我公寓门外跪了一天一夜,一声叠一声哀哀地问我为什么要分手。
我说我腻了。
四年后五月花舞厅濒临破产,我无奈去求上海滩第一商会会长顾爷。
他神色冷淡,慢吞吞喝完杯中的威士忌才讽刺地哼了一声:「求人只是说说而已?」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于是我在周遭刺耳的笑声中慢慢地跪在了他面前。
01
顾北知不肯见我是意料中事。
多次求见无门,我只好在文华饭店门口拦住顾北知。
旁人带着探究的语气询问:「顾爷,你跟她认识?」
他表情冷漠,语气讽刺地说了声:「睡过。」
听到顾北知的回答,乌泱泱跟在他身后的那群人好奇地上下打量我,笑得耐人寻味。
有人认出我是五月花的人,悄悄跟旁人议论:
「五月花的货腰娘胆子真不小,睡了就睡了,还敢追到顾爷跟前闹。」
顾北知面如寒冰,看都不看我,撞开我的肩膀向前走。
当初分手不体面,我知道他恨我。
来之前我已做好被羞辱的心理准备,我深吸一口气,快步跑到他面前。
「顾爷,请您再考虑一下对五月花的投资,这是五月花的发展规划,请您过目。」
我毕恭毕敬递上规划书。
他双手插兜,睨了我一眼:「陆小姐想谈生意,酒桌上慢慢说。」
我只得跟随他进了酒楼,一路上都有人对他点头哈腰,殷勤问好。
黑礼服白手套的侍应生把我们带到豪华包间,里面各式酒水一应俱全。
我再次递上规划书,他并不理会。
双手搭在沙发背上,挑起眉头,懒洋洋开口:「先让我看看陆小姐的诚意。」
跟在他身边的人心领神会。
很快倒满十几杯不同品类的酒水,在我面前一字排开。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从左往右,端起面前五颜六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周围人拍手起哄,我在他们的叫闹声中一杯接一杯。
不知喝到第几杯,在我快要吐出来的时候。
他按住我准备拿下一杯酒的手,下逐客令:
「你可以走了。」
「可是我们的生意还没谈,顾爷要是不满意,我还可以继续喝。」
我直接拿起桌上的酒瓶往嘴里灌。
他一把夺走:「这里的酒比你的破舞厅要值钱,再喝怕你还不起。」
我把姿态放低到尘埃里去,向他认错:
「从前种种皆是我错,我向您道歉,顾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五月花真的很需要您的投资,请顾爷再考虑考虑。」
「我今天心情不好什么都不想谈,你走吧。」
「顾爷,我求你。」
他哼笑两声,似乎在笑我不自量力。
在酒红灯绿里浸淫过那么多年,什么样的脸色没有见过,我已经习惯了。
但是看见他眼内的轻视与讽刺,我还是难堪得心头泛酸。
他慢悠悠喝完手上的威士忌,才继续说话:「随口说说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跟他的人见风起哄:「想求我们顾爷办事得拿出五月花当家头牌的本领来。」
房间响起一阵刺耳的笑声。
喧闹声中,我在他面前慢慢跪了下去。
他当初在我租来的公寓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我现在还给他。
02
当初是四年前了。
我们相爱的时间不过短短六个月,却月下山盟,轰轰烈烈。
除去他不得不回校上课的时间,我们要么待在美高梅舞厅你侬我侬,要么依偎在宁波路我租来的小小公寓里,一刻都不愿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