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的,你說你急什麼,咱們這不是在商量嘛……”
李村長看著態度堅決的孟氏,知道孟氏是個拿捏不了的,只能轉頭看向了陳母。
“二丫娘。”李村長言辭真切,“這事兒還是就依了姜家的吧,這要是鬧到衙門,你們家大郎今年可就下不了場了,這得不償失,是不?”
“娘,不能去衙門啊。”陳文雅眼淚汪汪,小臉煞白煞白的,“就算為了哥哥的前程,我也不能去啊。”
陳母咬著後槽牙,沒辦法啊,兒子再有幾個月就要考秀才了,可這錢又能從哪裡來呀!
陳母滿心糾結沒有應承,孟氏便添了一把火,“沒有咱們就去衙門吧,趁著天兒早還能跑個來回。”
陳文進急了,“行!五兩就五兩!”
陳母打了他一下,“你個小王八蛋!誰讓你應的!”
“那娘是不想我去考秀才了嗎?”
陳文進這麼一問,陳母也沒話可說了,她就是想拖一拖,讓孟氏再少點罷了,哪知道兒子居然這麼性急先給應下了。
她氣呼呼的看著孟氏,說道:“我們家的情況大家都知道,這五兩銀子的現銀確實是沒有的……”
老薑頭眼睛一亮,一個勁兒的對著孟氏使眼色。
孟氏知道老頭子就那麼一個心頭好,便說道:“沒有銀子,拿東西換也成,比如煙桿子啥的。”
老薑頭滿意了,然後目光灼灼的瞪著陳文進。
寶貝閨女他捨不得責怪,只能把這筆賬統統算到了陳文進的頭上去。
陳母想了想,“那你也得等我幾天。”
“誰知道過幾天你們人會不會跑了,不過……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們要緩幾天,那就給我寫個條子,等過了那個時間沒拿錢來,我就直接拿著條子上衙門。”
寫了條子,有陳文進在,孟氏也不怕他們不認賬。
陳母今兒個的腮幫子都咬疼了,九十九拜都拜了,也就不差這一拜了。
“行!大郎,給她寫!”
條子寫好,老薑頭直接給了姜老三,姜老三認真的看了一遍,點頭,“爹,娘,沒問題,這銀錢的數額,還有還錢的日子都寫得清清楚楚的。”
老薑頭雖然不認字,但是伸著脖子看,“寫的啥時候還錢啊?”
姜老三:“初五。”
“今兒個多少來著?”
“今天二十五。”
老薑頭眉頭一皺,“初五……哪個月的初五啊?”
姜老三一愣,這上頭還真就是沒寫,只有一個初五,姜老三還沒反應過來,老薑頭一個暴栗敲在了他的頭上。
“你這叫沒問題了?!”
姜老三也不傻,一下子就想明白,抬起頭,目光不善的看著陳文進,“你小子挺雞賊的啊!寫個初五,哪年哪月的初五?擺明了想賴賬是不是?!”
陳文進的臉微微有些紅,“我這也是沒察覺,那我重新寫一個吧。”
姜老三把條子一扔,“給我都寫清楚了!”
哼!要不是他老爹,還真就被這小王八蛋給鑽了空子了!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陳文進又寫了一張條子,姜老三當著老薑頭和孟氏的面唸了一遍,老兩口都點頭說沒問題了,這才放了他陳家人離開。
趙氏拎著三條鯽魚和姜沅沅還有兩個孩子喜滋滋回家,大老遠的就看見自家院子裡走出一撥又一撥的村民。
“這是咋了?”
姜沅沅抬眼看了一眼,“不知道。”
趙氏一直以來都站在村裡的八卦第一線,哪怕自家的熱鬧,也是想要上去湊一湊的。
她拔腿就往家跑,姜沅沅追了兩步,氣都喘不勻稱了。
兩個孩子看著姜沅沅,想跑又有點猶豫的樣子,“小姑……”
姜沅沅喘著粗氣擺手,“你們先回去吧,我自己慢慢走回去。”
三壯和四壯聽罷,也跟著撒丫子跑遠了。
姜沅沅看著自己這滿身的肥肉,一聲嘆息,啥時候才能減下去喲!
趙氏跑回了家,院子裡的村民們都已經散了,老薑頭坐在屋簷下吧嗒吧嗒的抽菸杆子,孟氏坐在他旁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趙氏一臉的納悶,“爹,娘,你們咋回來了?”
不是說去鎮上給娘抓藥的嗎?有這麼快?
孟氏答道:“忘拿東西了。”
“剛剛出啥事兒啊?”趙氏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我瞧著好些人從咱家出去呢!”
孟氏知道趙氏是個什麼秉性,你也要是不說,她回頭一準兒一家一家的去打聽。
“陳家那個二丫來咱家偷錢,被我和你爹撞上了。”
“我的天吶!”趙氏一臉的驚愕,“咱們村出了小偷了這是!陳家那個二丫頭,看不出來呢!”
“你別拿出去亂嚷嚷!”孟氏瞪了趙氏一眼,“這事兒我們已經答應了村長,翻篇了。”
“村裡誰都不許說出去。”
趙氏不解,剛想繼續追問,孟氏卻起了身,“你趕緊把魚提到廚房外頭處理了。”
趙氏這才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魚,笑著和孟氏邀功,“娘,我今兒可厲害了!這幾條魚可是我逮起來!”
孟氏淡淡的掃了一眼,心頭道:你逮的?要不是老孃怕你逮不著,讓老三圍了圈,你能抓到一片鱗都算你本事!
“你厲害的很!晚上多吃兩口。”
說完,孟氏就進了屋。
趙氏心裡頭也美得很,大嫂會燒菜咋了,她還會逮魚呢!
趙氏並沒有處理魚,提到廚房裡扔給了岳氏,自己抓了一把南瓜子兒偷摸著跑了出去。
孟氏從屋裡出來,正好看見趙氏的屁股轉出了院門,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卻也沒多說。
岳氏的手藝很好,做出來的魚湯湯色濃白,也沒有腥味,家裡人多,三條鯽魚,三斤都沒有,自然是不夠的。
細嫩少刺的魚肚肉先分給了三壯四壯,剩下的才是家裡其他人吃的。
姜沅沅其實也照例分了一份兒,不過她都給了兩個孩子。
孟氏心疼女兒,“元寶啊,你多吃些,你看你,這兩天都瘦了。”
姜沅沅哭笑不得,“娘,哪有那麼誇張。”
她才重生過來幾天,又不是特效藥,哪有這麼快的。
“是瘦了。”老薑頭也點頭附和,順便把自己碗裡的魚頭夾給到了姜沅沅的碗裡,“鯽魚頭,鯉魚腰,烏棒的腦袋當柴燒,閨女,吃這個,這個香。”
(ps:烏棒就是黑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