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啞叔的目光看過去,瞧見那裡坐著一個穿著黑色對襟中式上衣的男子。
這人很年輕,約莫不過二十出頭。
清湯掛麵似的四六分頭髮,黑得發亮,襯得一張臉異常的白皙。
他的五官極為出眾,宛如精雕細琢過似的。
眉骨如畫,劍眉星目,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樣子,他像極了書中玉樹臨風的公子。
我為何說是書中呢,因為現實中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不管是我讀書的學校,還是省城,都沒有。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坐在一群奇裝異服的養蠱人中,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
在十萬大山裡,養蠱的人很多,但真正擅長巫蠱之術的人並不多。
尤其是像奶奶那種養蠱聖手,簡直是鳳毛麟角。其他三家巫蠱世家,理論上說跟奶奶不是一個級別。
修巫蠱之術的大宗師向來都是孤家寡人,因為跟巫蠱、陰物這些東西打交道,用的都是自己的運勢和命數。
長此以往,便如同奶奶那樣人蠱合一,能掐會算,也能佔前卜後,幾乎是地仙的存在。
但與此同時,模樣也會變得十分陰鷙。譬如奶奶,這些年瘦得就像一具行走的骷髏。
眼前這個男人太乾淨,太出塵,完全不像個養蠱人。
但他坐的位置,卻是鬥蠱的頭把交椅。
在瑤祠裡,但凡上了三樓的養蠱人都不是泛泛之輩,都是真正懂巫蠱之術的人。
別的人一眼可以看出在養蠱,但這人不一樣,他氣質太超凡脫俗了。
他面前的名牌上寫著“秦北嶼”,但沒有寫是哪個村派來參加的。
秦北嶼大概感覺到我在打量他,猝不及防抬頭看過來,過於凌厲的視線嚇得我被自己口水給嗆了。
我連忙裝著若無其事地望向別處,訕訕走開。
這會兒樓梯間不斷上來人,大部分都是圍觀的人,參加鬥蠱的已經陸陸續續坐在了位置上。
圍觀者大都是山外來的生意人,亦或者是娛樂圈的大佬派人來的。
我讀的考古,自然也會了解一些相關的東西,比如東南亞的降頭術、西方的黑巫術等。
這些東西雖說玄之又玄,但的確會讓人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所以很多人熱衷於巫蠱之術。
我則是抱著僥倖心理來的,想要那個魂甕,但我本身蠱術卻不行。
先看看吧,萬一能撿漏呢?
就在這時,陳潤生和王漢喜也都到了,大刺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邊上有個空位,那是沈雲生的。
我最忌恨這個人,就是他從白家村找來的金蠶蠱打敗了奶奶的金絲毒蛛,我很想看看那金蠶蠱。
鬥蠱的時間選擇在十點三十分開始,這個時候陽氣盛,能壓制巫蠱之術帶來的陰邪東西。
在鬥蠱前五分鐘,沈家才來了一個人,是沈雲生的長子沈飛,一個遊手好閒的公子哥,他不是養蠱人。
他一來就把腳往方几上一搭,老氣橫秋地抄著手道:“我爹說了,等你們決出勝負過後他再來戰,前幾局他就不參加了,省得浪費時間。”
這傢伙話剛說完,那椅子忽然“咔嚓”一聲散架了,他活生生摔了個屁股蹲。
秦北嶼冷冷道:“既然不參加,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