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知曉?”
陳敬之面上的急躁更甚,很是牴觸地看著沈韻安和齊妙二人。
在他看來,為表妹起閨名是夫妻之間才有的情趣。
陳敬之一直有小心思,喜歡有君子之風的竹子,他早已想過,把青竹作為表妹的閨名。
誰料,被半路殺出來的沈韻安搶先一步。
“表妹,現在,馬上,你隨著我去見娘。”
心底被一股酸澀之感湮沒,陳敬之滿眼複雜地看向齊妙道。
親事必須儘早下手,不等了!
沈韻安的出現,使得陳敬之莫名地有了危機感。
以前表妹在林家村中,接觸不到外男,陳敬之還算放心。
現下不一樣了,表妹姿容出眾,萬一被狼叼了去咋辦?
等他考中舉人,這中間至少間隔兩三年,變數太大。
陳敬之一廂情願,並且堅定地認為表妹與他一條心。
“表哥,我不想去。”
有些話必須說明白。
書中對陳敬之的描寫很少,是個比齊妙還沒存在感的小透明。
齊妙與陳敬之短暫的接觸,發覺陳敬之很大男子主義,霸道,剛愎自用,這般人品絕非良配。
以陳敬之的心性,考中舉人怕是不易。
“表妹,你不用怕,我會站在你這一邊。”
以往表妹對他言聽計從,怎麼變得這樣了?陳敬之更急,若不是沈韻安擋在中間,他都想上前抓人。
“表哥,你在說什麼?”
二人不是對立的關係,無論原主還是齊妙,都沒與大林氏一家產生衝突,何談站在她這邊?
如果陳敬之敢說出提親的話,別怪齊妙動粗了!
想汙她名節,沒門!
“陳秀才,此地不是講話之所。”
沈韻安眼中飛快地閃過不耐煩之色,然而在言語上仍無波瀾。
周圍已經有好事者看過來,再鬧開對誰都不好。
“沈兄,你這是什麼話?我是他兄長。”
陳敬之的意思,他可以為齊妙做決定。
“表的。”
兄長和表兄,還是有一定的區別。
沈韻安抓住漏洞,犀利地道:“陳秀才是讀書人,應該懂得什麼叫男女大防,你不要臉面,妙兒還要做人。”
“你算什麼東西,連表的都不是,有何立場說出這番話?”
陳敬之被落了臉面,正處於瘋狂的暴怒邊緣。
偏偏在這個時候沈韻安站出來和他唱反調,陳敬之忍住罵人的衝動,質問道。
“我與妙兒是一家人,我需要向你一個外男解釋?”
雖是繼表兄,卻在同一屋簷下,比勞什子的表哥親近得多。
沈韻安伸出胳膊道:“借過!”
面對瘋狗,總不可能更瘋就是了。
眾目睽睽之下,沈韻安絕不會有辱斯文。
齊妙沒看陳敬之一眼,乖乖跟在沈韻安身後。
陳敬之愣在原地,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不可置信。
剛剛的瞬間,他竟然有表妹和沈韻安很相配的錯覺,難道他被氣瘋了?
陳敬之收回心思,快步跑回米糧鋪子。
鋪子裡,大林氏正在低頭算賬本。
“娘!”
臘月裡存糧過年的百姓不少,鋪子外已經排了長隊。
尤其是坊間有風聲,說是大越要與北邊的蠻族開戰,這糧價跟著飛漲。
鋪子的生意比以往更好,大林氏把算盤打得啪啪作響。
“敬之,你不是去買筆墨了嗎?”
大林氏抬頭,看到兒子手中空空如也,下意識地打開小匣子取錢,“需要多少銀子,娘給你拿。”
“娘,兒子有話說。”
鋪子人多眼雜,陳敬之把娘大林氏引入茶水間,面色鄭重地道。
“有什麼話要揹著人?”
大林氏就這麼一個兒子,陳敬之又考中秀才給她掙了臉面,大林氏一向有求必應。
“娘,您去沈家提親吧。”
陳敬之思量片刻,說道。
沈韻安今年及冠,還沒有定親。
如今又與表妹同一屋簷下,孤男寡女更不安全。
尤其今日見表妹與沈韻安親近,陳敬之說不出的難受,他有預感,若不早點定下來,必有變數。
“兒子原是想考中舉人再去提親,奈何等不得了。”
表妹沒有及笄不要緊,先嫁過來,等她及笄再圓房。
塵埃落定,陳敬之內心安穩,不在為瑣事煩惱,這對他科舉有好處。
“是不是大妮找你說什麼了?”
大林氏瞬間變臉,冷冷地問道。
“親事本應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妹能說什麼?”
陳敬之正琢磨娶親的事,一時間沒理解他娘話裡的意思。
“敬之,既然你知道親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娘不同意這門親事。”
大林氏多少知曉兒子的心思,她不在意。
放眼邊城,小小年紀考中秀才的人有幾個?
“你將來有大好前途,考中舉人更近一步,有機會為官做宰,你娶大妮,她能對你有啥幫助?”
大妮的臉生的美,家境太差。
其餘瑣事都有商量的餘地,但親事沒有。
弄個妖妖嬈嬈的狐媚子進家門,兒子一顆心被勾了去,還怎麼讀書科考?
大林氏拍板道:“此事沒有迴轉的餘地。”
從記事起,娘大林氏從沒對他說過這麼重的話,陳敬之呆愣愣的。
剛剛一臉刻薄的那人,是他娘?
“大妮還沒出生便剋死她爹,命裡帶煞,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陳家斷子絕孫嗎?”
大林氏看出兒子無法接受,下了猛藥。
“娘……”
陳敬之沒想到孃親如此抗拒。
他是讀書人,要的是風骨,怎能攀附女子向上爬,沒的讓人笑掉大牙。
“攀附女子不丟人,這年頭官官相護,如做生意一般要的是人脈。誰不想攀附?說酸話是因為沒有靠山。”
大林氏端起茶盞,反覆思量。
兒子是個死心眼,得找個讓他死心的法子。
“娘去過你們學堂,先生很看好你。”
陳敬之學堂的先生是舉人,家裡還有做官的親戚。
“先生的女兒比你小几歲,長得眉清目秀。”
先生給大林氏透話,如果陳敬之在三年內考中舉人,便默許兩家的親事。
若做了親家,定會使力把陳敬之送到京城裡唸書。
去京城後,有更廣闊的空間,對科舉有進益。
“什麼眉清目秀,她臉上一塊碩大的胎記,不知道的還以為半夜滾下床臉著地了!”
陳敬之一臉嫌棄,除了表妹,他誰都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