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到下晌才回來,見女兒換了一身帶補丁的舊襖子,趕忙問明緣由。
“娘……”
齊妙只提小煩惱,絕口不提與沈韻安之間的尷尬。
半晌,齊妙面色羞紅,有了小女兒的嬌羞。
其實,前世也有。
在成長的過程中,總遇見各種各樣的問題,卻無人傾訴。
齊妙只想吃飽穿暖,賺更多的錢,幫助和她一樣的兄弟姐妹,很多時候把自己當男人一樣活了。
“我家妙兒長大了。”
林氏沒有打趣齊妙,而是把女兒攬在懷中安慰。
“正好,你姨母送了皮料子和棉花,娘早已裁剪,今晚就能給你趕出來一身新襖子。”
林氏說完,取出來一個包裹。
今日去做客,林氏看到沈松兄弟媳婦的襖子好看,還是掐腰的,聽說是南邊的款式。
林氏手巧,只看一眼,大體就記下了。
“娘,您不是不和姨母來往了嗎?”
齊妙猶豫了下,今日去趕集,她還碰見了表哥陳敬之,陳敬之直接了表達了對她有意。
“到底是一門親戚,你外公外婆還在,怎麼可能斷?”
林氏沉吟片刻,說道。
姐妹倆從小一起長大,林氏很瞭解親姐的性子。
只要她過得不如大林氏,便是大林氏的妹子。
如果她過得好,大林氏只會眼紅嫉妒,暗地裡較勁兒。
“她送了咱們就收著,找機會還禮。”
畢竟是親姐妹,上面還有爹孃,總不好鬧到不來往。
林氏聽說陳敬之一番言辭,皺了皺眉。
“你還小,娘一直沒和你說過,去年敬之就找過孃親,說將來想要娶你進門。”
表兄妹青梅竹馬,陳敬之早已屬意齊妙。
是林氏一點不看好陳家,三代單傳,若是女兒嫁過去生不出兒子,便成了陳家的罪人。
仔細琢磨,陳家不是良配,而是火坑。
陳敬之就算是秀才又如何?性子急躁,缺少擔當。
“你如果真嫁你表哥,有你姨母那樣精明潑辣的婆婆,少不得被磋磨。”
林氏果斷拒絕,尤其是大林氏說過那番話後,巴不得少來往。
如果真想結親,林氏更看好沈韻安。
沈韻安已經考中秀才,聽說學問好,考中舉人只是時間問題。
沒有爹孃,長輩只有沈松一人,沈松是林氏的夫君,又是個厚道人。
“娘,女兒還想陪您幾年。”
齊妙敏銳地察覺到林氏的心意,嚇得抖了抖。
她嫁給大反派,是嫌棄命太長了?
別說株連九族,就是當年沈家留下的仇家都得想方設法除掉她。
沈韻安是個大麻煩,招蜂引蝶,今兒齊妙就莫名背鍋了。
“娘知道,婚姻大事也要順其自然。”
林氏只當女兒害羞,沒有再提及。
晚飯,一家四口坐在飯桌前。
沈松吃著紅燒肉,頻頻稱讚。
“想不到妙兒手藝這麼好,紅燒肉燉得入口即化,我能多吃兩碗大米飯。”
沈松說完,又催促還在走神的沈韻安。
“韻安快吃!”
沈松的想法簡單,他既然提出富養女兒,就打算少讓齊妙做活兒,把手養得細嫩些。
冬日家裡的活不多,林氏一人足夠,如忙不過來,在左鄰右舍請個幫工就成。
“好。”
沈韻安不緊不慢地吃下一塊紅燒肉,視線隱約落在齊妙的胸前。
那裡,起伏有致,形狀玲瓏。
小丫頭之前為何要隱藏身影,是怕自己招惹二流子?
長成那樣的相貌,警惕想要自保是應該的。
沈韻安非但沒有懷疑,反而更理解齊妙的處境。
一頓飯吃完,齊妙內心五味陳雜。
當晚,齊妙回房照了小銅鏡後,果斷吃下了新得的初級美肌丸。
反正都露餡了,她要美,不後悔!
正房內,油燈昏黃。
林氏坐在炕上縫襖子,一心二用地與沈松閒聊。
“今日去你那走鏢的兄弟家,看到他媳婦襖子好看,我琢磨給妙兒做一件。”
林氏本不想晚上趕工,奈何女兒只有兩件襖子。
一件補丁多不保暖,一件尺寸小了還要改。
林氏想著,既如此不如做一身新襖子。
“秀秀,這些年苦了你。”
沈松給林氏披一件外衫,聞言點點頭。
母女倆依附在林家村,的確不是長久的辦法。
好在,林氏嫁給他,前塵過往不計較,以後有了依靠。
若說還有需要愁的,便是齊妙和沈韻安二人的親事。
沈松雖沒明說,也有把兩個人撮合在一起的念頭。
他算了算,年歲上不太合適,沈韻安大了好幾歲。
“秀秀,你想的沒錯,妙兒太過貌美 ,普通人家護不住的。”
這些年走鏢走南闖北,沈松見多識廣。
如果把齊妙嫁給讀書人,有誰比沈韻安更合適?
“韻安的娘沒了,他爹……”
林氏欲言又止。
其實她沒有大追求,只想給女兒找個清白人家,又擔心亂點鴛鴦譜。
“小妹沒有提過。”
沈松嘆了口氣。
沈松的爹孃沒的早,早年兄妹倆相依為命。
為賺足夠多的錢,沈松不得不走別人不願意去的生死鏢,以命博錢。
走的時間長,小妹的事情沈松就管不到了。
“當年,小妹突然離家出走,等回來便帶了韻安。”
沈松問什麼,小妹都不說,他愣是沒打探到一點消息。
這麼多年,沈松把沈韻安當成親兒子養大,絕了為沈韻安找爹的念想。
再者說時隔久遠,如今更是找不到。
“反正同一屋簷下,咱們就暗地裡觀察。”
萬一沈韻安和齊妙彼此有意,自動湊一對,也不用沈松和林氏撮合了。
若無意,既不傷臉面,也不傷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