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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呵… …”

姚平志已經找不到詞兒說了。

他現在甚至覺得姚海棠很有可能是滾到山坡底下以後死了,被鬼上身了。

不然她怎麼可能跟變了個人似的。

跟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

別說是脾氣性格了,模樣看著都有點變了。

從前她只是瞧著水靈,可真沒這股子媚勁兒。

就真像是… …被男人滋潤過了似的。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姚平志瞬間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嫉妒,他表情扭曲,腦子發熱,也不知道該罵什麼了,就順著姚海棠的話往後罵:“對,對。”

“老子一會兒就打聽打聽你媽的墳頭兒在哪兒。”

“你是個不要臉皮的浪貨,你媽也肯定是個栓不緊褲腰帶的婊子!”

剛還笑著的姚海棠聽到這句話頓時一愣。

她神色猛然滯住,妖冶雙眸閃了閃。

這話耳熟,昨天在惠民小炒聽候仁說起過。

好像是遲鐵… …

姚海棠剛在心裡把遲鐵的名字唸了一遍,身側房門便被人拉開了。

老舊的門框稀稀拉拉地往下掉著紅鏽末兒,遲鐵穿著件洗到泛黃的半截袖趿拉著拖鞋走了出來。

他還是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

可姚海棠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日頭越升越高,陽光順著半堵圍牆將整個樓道籠罩在橙紅色的晨曦中。

所有的一切都是暖洋洋的——

除了遲鐵。

姚海棠覺得胸腔中的那顆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一圈一圈地捆住了,她感覺喘不上氣兒,彷彿快要窒息。

她失神般地盯著遲鐵,烏黑的鬢髮已然滲出潮意。

遲鐵並沒有像傳說中的那樣手上拿著什麼利器,可他頸側賁張的青筋隱隱跳動,姚海棠甚至能感覺到裡面的血液炙熱而暴戾。

然後,她耳邊便響起了尖銳且被拉長的蜂鳴聲——

姚海棠沒看清遲鐵是怎麼衝出去的。

她只知道沒過多久,人群中便此起彼伏地傳出驚恐可怖的尖叫。

離得近的都衝上來想攔著,可又沒有人敢再往前進一步。

人們就這樣推推搡搡,將本就擁擠的樓道堵得更加水洩不通。

姚海棠沒了魂兒似的定定看著他的背影。

她看著他像一隻渾身肌肉盡數繃緊的精悍豹子一般,將獵物死死地摁在身下。

掄起的臂膀如同她想象中的一樣孔武有力。

姚平志則像待宰的雞鴨似的,最後發出了一聲撕裂般的悲鳴,就徹底失去了動靜。

緊接著,刺鼻的血腥味兒便將姚海棠徹底喚醒。

她渾身打了個寒顫,抿著唇邁開僵硬的步子走過去,卻只看到他猩紅一片的狹長眼尾。

他烏漆漆的,如同堅硬鴉羽般的黑睫甚至都沒抖上一下,只是機械性地、冷漠而殘忍地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掄起拳頭。

姚海棠閉了閉眸,儘量強迫自己淡定。

她順著他身側蹲下,鮮紅的裙襬耷拉在地上。

姚海棠很輕聲地叫他:“遲鐵。”

可他卻跟沒聽到一樣,魔障了似地只死死地盯著身下已經昏過去的姚平志。

姚海棠咬了咬牙,終於狠下心趁著遲鐵再次準備提起拳頭的功夫一跪,整個人牢牢地扒在了他身上!

“遲鐵… …”

姚海棠從沒見過這樣的陣仗。

縱使是上輩子吃盡了委屈和苦楚,也沒見過這種如同亡命徒一般的暴戾和殘忍。

她下意識地便產生絲毫無法抵抗的生理性恐懼,渾身都在發抖。

可她知道她現在不能退縮。

姚海棠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說什麼,就只好用盡全力抱緊他,然後一遍一遍地叫他的名字。

姚海棠也不知道自己堅持了多久,反正她手臂都快沒勁兒了,膝蓋底下的小石子兒也把她咯得生疼。

直到有幾個男同志突然從樓底下衝上來,手裡拿著笤帚跟鍋蓋兒準備把遲鐵捅開的時候——

姚海棠忽然感覺他挺起身子,痛苦又無力地嘶喘了一聲。

然後就往她身上一栽歪。

“等會兒。”

姚海棠趕緊喊:“等,等會兒… …”

“他好像暈過去了。”

姚海棠急促地喘息著,棉布紅裙的領子和後襟全都讓汗水打溼了。

她倆腿麻得都要沒知覺了,嚥了口唾沫說:“麻煩幫個忙,”

“先把遲同志攙屋裡去吧。”

姚海棠大腦迅速運轉,用最快的速度調整狀態。

她頂著蒼白又嬌豔的臉說:“同志們,謝謝你們。”

“要不是你們跟遲同志… …我今天還不知道要被這個狗賴兒欺負成什麼樣兒呢。”

“我姚海棠一定記得你們的大恩大德。”

“誰幫忙扶一把,我得起來,我得去報警了。”

“… …”

父老鄉親們默默地看了一眼臉上已經血肉模糊的姚平志,又看了一眼被姚海棠摟著的昏過去的遲鐵。

真是差點忍不住想問:這報警到底應該抓誰啊。

幾個聽全活兒也看全活兒的嬸子們倒是沒忍住,雖然害怕吧也想說句公道話。

“我看啞巴雖然下手重了點兒,但也不算是沒理。”

“本來就是姚老闆那個表哥先罵人的,還罵的那麼髒。”

“… …不過你們沒覺得這事兒有點熟麼?”

“你們記不記得賣肉的那個老陳… …”

姚海棠神色一顫,連忙打斷:“對,對!”

“遲同志這是幫我。”

“這應該算是正當防衛… …不然可能今天被打的人就是我了。”

姚海棠太陽穴突突跳動著,說:“我真得報警去了。”

“對對,報警,得報警。”

“咱得聽人派出所兒的。”

“來來來,都搭把手兒… …誒呦天姥爺啊,這啞巴吃了啥嘞這麼沉!”

幾個漢子終於是呼哧帶喘地把遲鐵給挪進屋兒去了。

完了以後誰也沒敢多留又都迅速撤出來了。

姚海棠一邊平復呼吸一邊四下看了一圈兒,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張張灰敗又驚惶的臉。

她當然清楚這無可厚非。

而且說實話,她現在也開始有點兒慌了。

她怕萬一遲鐵真是個亡命徒怎麼辦。

他要真是個見不得光的人,她這越來越深的喜歡和執著又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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