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王即便傻了也是個聰明的傻子,十分乖順的認真點頭。
沈檸這才放心的出去。
可她沒有去睡,出了院門後往前邊不遠處那兩棵柳樹走去,不大一會兒就弄了很多柳樹皮回來。
蕭南諶正在發熱,剛剛清理了傷口,晚上怕是要燒的更厲害。
果然,等到沈檸用柳樹皮煮好湯,就聽到蕭南諶那屋子裡傳出些聲響。
蕭南諶夢魘了。
腿上的傷鑽心的疼,高熱讓他怎麼掙扎都無法清醒,他時而夢到幼時練武受傷時母后的責罰,令他不許喊疼,時而又夢到他身處戰場。
在夢裡,四野荒芒,屍山血海,他一個人站在那裡,周圍地面刺出密密麻麻白骨手爪想將他拖下去……
他努力掙扎,可身體卻重逾千斤,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拖入地下,一直往地獄陷落,他無力伸手想要抓住什麼,接著他又看到了他母后。
他的親生母親撲倒在斷崖邊,緊緊拉住了他皇兄,眼睜睜看著他墜下萬丈深淵……
蕭南諶發了高燒,燒的不停說胡話。
沈檸聽不清他含混的語調,顧不上別的,將他身上的衣服剝了,用溫水給他擦拭。
主要是脖頸、腋窩和後背。
可他如今的體溫物理降溫是不行的,沈檸端來剛剛煮好的柳樹皮水給他往裡喂。
可這時,蕭南諶已經燒的牙關緊咬不住發抖,碗裡的柳皮水無論如何也喂不進去。
眼見他都燒的開始抽搐,沈檸無奈,仰頭灌了一大口,然後捏住他鼻子低頭渡了過去。
就像人工呼吸救人一般,沈檸心無旁騖,只是一口接一口將一大海碗的熱湯給他餵了進去。
好在這法子雖然有些噁心但還算有用,那一大海碗的柳皮水基本都餵了進去。
沈檸鬆了口氣直起身體,可就在這時,卻被無意識的人一把抓住胳膊。
猝不及防被拽下去,她另一隻手下意識撐住,卻不想恰好落到了尷尬的地方。
手掌下是隱入褲腰的腹肌,指端卻已經觸到某處……沈檸蹭的收回手。
要長針手了麻蛋……
不過,已經傷了這麼久,而且是眼下這種狀態,還能感覺到腹肌,可見以往的身體底子有多強悍。
我王威武,但醫鬧是不行的!
沈檸抬手按在他腰側某處穴位,蕭南諶緊抓著她的手終於鬆開。
這才乖嘛。
也是這時,蕭南諶勉強睜開眼,只是眼神有些無法聚焦。
剛剛那一瞬,他勉強清醒了一刻,因為男人的某種本能……有人在碰他私處。
可清醒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又因為高熱陷入昏睡中。
整個人依舊宛若置身地獄,時而烈焰焚身,時而冰寒刺骨,可他能感覺到身邊有人。
那是一道溫和至極的聲音。
“沒事,睡吧,我在這裡看著你……”
或許是被傷痛折磨的疲憊到了極致,亦或是這道聲音莫名帶著讓人安心的魔力,蕭南諶終於從沼澤般的夢魘中掙脫出來,沉沉陷入昏睡中。
這場昏睡依舊是時睡時醒,可每次有意識時他都能聽到那道聲音,有溫熱略帶著苦澀的湯水喂進他嘴裡,他下意識吞嚥,那些許苦澀的湯水入腹,一點點的將他拉出地獄。
天快亮時,蕭南諶終於退燒了。
沈檸也是一夜沒怎麼睡,時不時就要探探他的體溫。
見人終於退燒,沈檸心中感嘆,這身體素質真不是蓋的,要放在普通人,昨晚恐怕要折騰掉大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