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字當頭，對於沈夫人的拜帖，她不得不接。
更是為沈夫人準備好了好茶和禮品。
沈夫人對原主已經夠好了。
未養而生，斷指方能還。
沈初瑤如今懷胎四月，但因腹中是雙生胎，所以看起來比同月份的孕婦，肚子都大一些。
“妾身給王妃請安。”
不過兩年未見，沈夫人就已經憔悴不少，鬢邊生了不少白髮。
“夫人請起！”
沈初瑤有孕在身，身體不便，但也讓丫鬟扶沈夫人起身。
並親自給沈夫人奉茶。
沈夫人眼眶溼熱，這才是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名門嫡女！
只可惜，不是從她腹中出生的罷了。
“妾身只覺昨日還在同王妃談論茶藝，如今王妃就已為人母……”
沈夫人說著說著，聲音哽咽艱澀起來。
讓晟王幫穆雲生，她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
沈初瑤莞爾，道：“是女兒該謝過孃親，若非你照料，便無今日的女兒。”
沈夫人眼淚直接落下來：“王妃不可這樣說，妾身哪能做王妃的娘？”
是她不配。
沈夫人始終覺得自己對不起沈初瑤。
且這種對不起，是無法挽回的。
如今沈初瑤對她如此感念，倒是她的親生女兒視她的各種行為為不堪，真真是讓她心底寒涼啊！
“私底下，就讓女兒放肆一回吧。”
沈初瑤言外之意，她知道沈家如今被沈明月鬧得雞飛狗跳，所以她明面上不會說的。
沈夫人抓緊了手中帕子。
王妃如此為她著想，還以為她今日來這裡是看她這個曾經的女兒……
可她呢？
沈初瑤假裝疑惑地問：“娘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孃親撫育我一場，有什麼困難但說無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義不容辭。”
在沈初瑤的再三詢問之下，沈夫人還是把沈明月的要求給說了。
沈初瑤聞言，臉上柔和的笑容直接僵住。
沈夫人忙起身欲下跪。
沈初瑤卻道：“沈夫人，你這一跪，可真真是把本宮釘在了恥辱柱上。”
養母也是母。今日若沈夫人跪沈初瑤的事情被有心人傳出去，那沈初瑤會為天下人詬病。
沈夫人聽沈初瑤對她的稱呼都變了，心中也是萬分悲慼。
“是妾身對不起王妃……不該拿這種小事來叨擾王妃……是妾身思慮不周……妾身這就走……”
沈初瑤輕咬著唇，一副明知道是委屈了自己卻還願意幫助沈夫人的模樣，道：“沈夫人，且等等。”
“夫人應當知道，那穆雲生是什麼品性。以他的能力，做不了京城的官員。”
“若託關係進去，旁人是不識穆雲生，只知他是晟王的人。”
“若穆雲生犯了什麼錯，亦或是被人算計出錯，這罪名終究會落到晟王身上。”
“沈夫人，你不是不知道這一點。但你依然要讓晟王府為你的女兒作後盾。”
沈夫人啞然。她的養女好像變得更聰明瞭……
但是，同她之間，也徹底回不了頭了。
“這件事情，本宮會去做的，就當是還了孃親的恩情。”
“本宮有些疲累，沈夫人，請回吧。”
沈初瑤語畢，搖搖晃晃地起身，由丫鬟扶著離開。
沈夫人看著她快要破碎的背影，心如刀絞。
求得穆雲生的官職，那便是讓沈明月下輩子都有指望。
這是多倍地償還了她的養育之恩啊……
沈夫人步伐沉重地離開晟王府。
她不知，回到寢殿的沈初瑤，揮揮手屏退下人之後，臉上並沒有半分的傷心模樣。
自從懷孕以後，好久沒扮豬吃老虎了。
之所以費盡心思地演這場戲，是為了原主。
沈夫人應當對原主感到愧疚的。
但又有養育的恩情在。
她們之間，應該有個了斷。
但演戲只是第一步。
沈初瑤還安排了一場好戲給沈夫人看。
同時，她也發現一個問題——
沈明月為何一定非穆雲生不可？
穆雲生春闈落榜，又被整個穆家村嫌棄，身後可謂空無一人，前途更是堪憂。
難道沈明月只是為了拿穆雲生噁心她？
那她不如求沈夫人，讓沈夫人來求沈初瑤將沈明月納為晟王的妾室。
再不濟，她如今可是正兒八經的尚書府嫡女，完全可以嫁個比穆雲生好千百倍的人家。
系統勸道：“想不出來就別想啦，好好養胎哦。總歸沈家對於而言是沒有威脅噠！”
這可是它同瑤瑤綁定以來，迎來的第一個小寶寶！
它雖然只是一串數據，但數據也會激動地險些格式化。
很期待寶寶的降臨。
沈初瑤卻道：“我知道了……穆雲生縱有萬般不是，但總歸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好拿捏。”
沒有背景、長得不錯、還是“沈初瑤”曾經得不到的男人……
若沈明月有什麼隱疾，嫁不了高門大戶，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而穆雲生應當是知道沈明月的隱疾，但為了向上爬，選擇為沈明月保守秘密。
系統驚呆了，它家宿主好聰明！
誇獎的心還沒收回來，就看到——
沈初瑤打了個哈欠：“今日的聰明勁兒我用完了，該休息了。”
語畢，叫了心腹丫鬟進來。
“去查查沈家近段時日有沒有招攬新的府醫，或者從前的府醫有沒有暴斃的。”
丫鬟應下。
與此同時，隔壁的梅花巷內，一場好戲正在上演……
–
沈夫人從晟王府出來、坐上自家馬車以後，就開始痛哭流涕。
馬車行駛半路，馬伕突然道：“夫人，咱們的馬車像是出了些問題，走不動了。”
“勞駕夫人在此等候，小的這就跑回去取新的馬車來……”
“不必了。”
巧了，沈家在這梅花巷是有一處宅子的。
沈夫人更是不想以這副滿臉淚痕的模樣回沈家。
“先去宅子裡吧。”
沈夫人戴上帷帽，遮擋住自己的憔悴容顏。
貼身丫鬟扶她下馬車。
意外的是，也在宅子外面看到了沈明月的馬車。
守門的婆子見到她，慌慌張張的，也不行禮，直接就往宅子裡面跑進去。
“站住！”
沈夫人好歹還是沈家的主母，下人們都得聽她的。
婆子跑過來，撲通一聲跪下，痛哭道：“夫人饒命啊！都是小姐讓奴婢在門口望風、防著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