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整條街道燈火璀璨、人聲鼎沸,大排檔裡更是人滿為患,人們迎來送往的,空氣中浮動的飯菜香味讓人食慾大增。
季衍風點了個香辣炒螺和鹹骨粥,晨明去隔壁買燒烤。
季衍風的頭微微歪著,手隨意地撐著臉,抬著眼皮看著手機,表情漠然。他套著寬鬆黑色大衣,裡面是印著“V”的灰色衛衣,以一種慵懶而悠然的姿勢坐著。
人高馬大的他在人群中也極為亮眼,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
“你好,請問可以認識一下嗎?”終於,旁邊傳來女孩子略顯羞澀的聲音。
季衍風抬頭,微眯起眼睛看著前面面容姣好可愛的女生。
他的瞳孔慢慢聚焦,像只低飽和度的樹懶。隨即他閒散一笑,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劃。
微微凸出的指骨在屏幕白光的照耀下格外性感。
女孩子臉頰微紅,正想掃碼時,就聽到前方傳來一聲——
“哎呀,這不是和我剛分手兩個小時就要死要活的前男友嗎,這麼快就找到獵物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季衍風臉色驟黑。
他緩緩轉過頭,往聲音來源處望,果然看見了正笑得千嬌百媚的蘇問姽。
真是要命,季衍風臉色微微一沉。
從小時候開始,蘇問姽就和季衍風就是彼此的眼中釘和肉中刺。兩人介紹對方時,從來不屑於用“青梅竹馬”,而只是說“那個誰”。
這種關係,從六歲那年、季衍風不小心將蘇問姽養的小老鼠衝進馬桶裡就開始了。所以蘇問姽一直堅信是季衍風先挑的事,而不提其實是她的小老鼠先啃了季衍風的幼稚園作業本。
兩人都是優秀至極的人才,長得好、家世好、成績好、才藝好,各項皆拔尖,也正因如此,兩人的競爭關係才愈加激烈,甚至到了永久性白熱化的階段。
季衍風考進了全國第一的清大,蘇問姽也要考;長身體時期,蘇問姽比季衍風高,季衍風就天天出去打籃球跳繩,終於長到了快一米九,他就迫不及待地去嘲笑一米七三的蘇問姽;蘇問姽掐了季衍風的初戀苗頭,季衍風弄黃了蘇問姽的曖昧對象……
兩人處處和彼此對著幹,一爭就是十三年,至今沒有分成勝負。
陳年堆積的怨懟和針鋒相對,他們的關係已經不是“打打鬧鬧”了,而是“打打殺殺”,誓要分出個勝負。
面前的蘇問姽穿著一身嫋嫋紅裙,高挑靚麗,濃密及腰長髮中尾部自然捲翹,像海藻一樣盛開在細腰處,瓷白的肌膚恍若透著澄澈的碎光,漂亮有神的美眸,挺翹的鼻子,豔麗的大紅唇。
漂亮、嫵媚、張揚,讓人想起尼羅河畔掠過的風,還有夕陽盪開來的魚尾裙。
而季衍風卻只覺得眼前這女的討厭得緊,讓人煩不勝煩。
他轉頭,向女孩子微微一笑,聲音帶著一股寒氣:“她不是我前女友,別誤會。”
“如果我不是你前女友,我怎麼會知道你屁股下有一顆痣呢?”蘇問姽天真地眨眨眼。
這一句話讓在場兩個人同時僵了臉,女孩子尷尬地看了一眼季衍風。
季衍風深呼吸了一口,目光陰鶩,“蘇問姽,有病就去治。”
“想找個病友,這不我就來找你了嗎?”
女孩子看了看兩人,欲言又止,最後無奈而識趣地走了。
蘇問姽瞄了一眼女孩子不捨的背影,隨即捂住嘴,笑如風鈴般清脆好聽,
“哎呀,我是不是壞了季大少爺的好事了?”
聽著她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季衍風不悅地皺眉,冷笑一聲:“你別出現在我面前,這才是最大的好事。”
媽的,早知道會碰到蘇問姽,他就應該看黃曆出門。
蘇問姽撩了撩海藻般的長髮,女人味十足的勾起大紅唇,極盡挑釁道:“我可告訴你,我已經有目標了。首先脫單的必定是我。”
季衍風冷哼道:“話別說太滿,你能弄黃我的,我就不能弄黃你的?當初林淵哲……”
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他忽而輕輕笑出了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蘇問姽卻猛地臉色一變。
林淵哲是她高中時期的學長,是她首個動心的男孩子,溫柔而富有內涵,令她仰慕而敬佩。
而就在兩人快捅破那層薄弱的玻璃紙時,季衍風直接將蘇問姽的情書換成了挑戰書,裡面的內容也被改頭換面,於是兩人也就無疾而終了。
蘇問姽對此一直記恨在心,就等著哪天能親手了結了季衍風,拿他的死來祭奠她死去的愛情。
蘇問姽瞪著他,撂下一句狠話:“你就給我等著死吧。”直接轉身走了。
季衍風垂眸,他能看到那波瀾起伏的紅裙底下白到刺眼的腳踝,細而漂亮,薄薄的皮膚上能窺見湧動著鮮紅血液的青色血管。
“彼此彼此。”
—
蘇問姽為了特意膈應季衍風,專門坐在了季衍風對面。
其實她並不喜歡吃大排檔,但只要能擠兌到季衍風,這種不喜歡根本算不了什麼。
她饒有興致地看著正坐在左上角那一桌的女孩子,也就是剛才找季衍風要微信的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長髮黑亮柔順,溫柔而文靜,是季衍風喜歡的類型,和自己完全截然不同。
突然想抽根菸。
蘇問姽唇角一勾,塗搽著透明指甲油的手指隨意往包裡一掏,一指熟稔地撩開煙盒,兩指輕夾住細長的煙身,微張開嘴,一叼。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嫵媚又帥氣得讓隔壁那一桌高中生的眼睛都看直了。
季衍風面色不善地看向蘇問姽。
他半睜著眼看了一會兒,忽然單手插兜起身,慢悠悠地走到了蘇問姽面前。
蘇問姽疑惑地抬眸,眼尾似有緋紅一抹,豔麗勾人。
“你……”剛開口,蘇問姽就看見季衍風彎下身子伸出手,將她嘴裡的煙夾住,強硬地抽了出來。
然後叼進了自己嘴裡。
這一套動作把蘇問姽給氣笑了,“你有病?連我抽過的煙都要搶?”
季衍風叼著那根菸,舌尖在蘇問姽剛剛含住的煙身處舔了舔,那裡愈加溼潤。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蘇問姽,“一根菸而已,你搶了我多少東西你心裡沒點b數?”
然後將手攤開,伸到蘇問姽面前。
“給我。”語氣不容置喙。
蘇問姽皺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