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夜不久,在浅浅的夜色中,明灭的灯光忽然照亮了清冷的小巷。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幽幽传来,洛天雪睁开眼结束了修炼,缓缓起身,走到木门旁拉开了门栓。
“你是?”洛天雪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一个中年的男子,长得高大壮实,孔武有力,看装束却只是个仆人。
“打扰小姐歇息了。我是家主的仆人,贱名李旭。家主十分想念您,故此派遣小仆来请小姐回家。”李旭深深拜请。
洛天雪连忙扶起他的手,做出一副欣喜的笑容,欢快地问着,“父亲想我了?真的吗?”
“回禀小姐,正是如此。”李旭恭敬回答。
洛天雪大声朝着阁楼喊道“小月,快点儿出来。我们要去家主那儿。”
“这……”李旭听见了洛天雪的喊声,面有难色,“家主只说请您过去,您这样子,恐怕不合规矩……”
洛天雪见状,张口就是瞎扯,“你有所不知,我与小月从小形影不离,没有她在,我就不敢走夜路了。又怎么能随你去见父亲呢?”
李旭哑口无言。请洛天雪回家是他的任务,如果完不成,肯定是会收到惩罚的。而多带一个人过去虽然与规矩不合,但家主未必会如此吹毛求疵。两害相权取其轻。李旭当即答应了下来,“原来如此。那就随行吧。不过,有些事我必须向她交代一下。”
话音未落,李旭转过身对着走到近前的小月,紧紧拉着她的手要将她带到一旁。
“放手!你是谁?你想干嘛?小姐!小姐!”小月被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动作吓了一跳,惊慌中大声求救。
“住手!你过分了。她是我的人。”洛天雪脸色突然冷了下来。这个仆人太放肆了,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抓住小月的手。
“小姐误会了。既然小姐不允许小仆与小月单独交谈,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李旭面不改色,对着小月继续说道:“小月,你应该清楚,此行乃是面见家主,作为奴婢的就要懂得奴婢的规矩,请务必谨言慎行,不能有半点差池。如果恃宠而骄,胡作非为,就算是你主子也保不了你。”
“大人教训得是,奴婢记下来了。”小月听着李旭近乎刺耳的训导,低头回答。
洛天雪仔细看了看李旭这幅趾高气扬的模样。这家伙仗着自己得了家主的信任,居然不怕得罪自己。再一感应,这李旭气息深沉,居然还是个先天高手,难怪他如此嚣张了。
“很好。不过,我的婢女还是由我亲自教导的好,这不是你该管的。不是要见家主吗?还请带路吧。”洛天雪将小月拉到身后,丝毫不给这李旭好脸色。
李旭略有愠怒,可面对的是身份高贵的洛天雪,他不敢有任何举措,只能低头回答:“小姐说得是。事不宜迟,不要让家主久等了。”
夜色深沉,小巷曲折。几个拐弯后就是宽敞大道,正是雕梁画栋,灯火通明,带着一种别样的宁静。
道路的尽头,府邸高大雄伟,一家之主的气势铺面而来。更有灵气幽微,沁人心脾。在这里修炼一天就能抵上外面修炼数天了。
洛天雪感慨万千,这里是洛家的权力中心,是家主的府邸,可以说掌控了万千族民的生死。对于弱小凡人而言,这里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巅峰。
穿过朱红大门,夹道的侍卫一手持长枪,单膝跪地,挺直腰杆高呼道:“恭迎五小姐归家!”
“起来吧,不用这样子。”洛天雪故意慌张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
家主府一片寂静,那些守卫们反倒跪得更紧实了。洛天雪连忙走到最近的一个守卫面前,想把他拉起来,却怎么拉也拉不动。
这时,一阵哈哈的笑声,从府邸最深处传了过来。只见穿着宽松便服的洛凌空一改往日的严肃,带着笑容从后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雪儿真是可爱。他们只是按规矩行事,不用拉他们了。这些人啊,得跪着才会安心。”洛凌空解释道。
洛天雪皱了皱眉头,睁着渴望大眼睛,说道:“他们这样一直跪着,实在太辛苦了。我不忍心……”
“雪儿真善良,就听雪儿的吧。众守卫,都起身吧。”洛凌空笑意更深,洛天雪表现出来的善良正是他想看到的。对家主来说,善良软弱的人更好控制,更容易成为家族的工具。
“是!谨遵家主号令!”守卫们纷纷起身,肃穆地站在原地。
洛凌空点了点头,便带着满脸欢喜的洛天雪走进了府邸。
“雪儿,自从你年幼离家。这八年来,为父甚是想念。我依稀还记得当初抱着你的时候,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洛凌空摸了摸天雪的头发,目光中满是怀念。
“太好了。我好想母亲……”洛天雪怔怔地站着,两眼通红,眼泪不自觉滴落。
见状,洛凌空又继续说道:“雪儿不用伤心,你母亲已经大堂等你了,就在前面,快去见见吧。还有冰儿,她也来了。正在和你母亲叙旧。”
洛天雪拉着小月的手,小跑着走到前面的大堂。
一个容貌似二十余岁的女子正坐在雕琢精细的木椅上,她衣着简单素雅,又不失大家风范,气息更如云烟深邃,不可估量。她正是洛天雪的亲生母亲——于淑芳。
在于淑芳旁边还坐着先一步赶来的洛天冰。俩人正有说有笑,在她们身后还站着几位侍女,正端着切好的各色水果,随时侍奉。
眼见洛天雪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于淑芳站了起来,一眼就看见了和洛天冰一模一样的洛天雪。
“雪儿!”于淑芳抱紧了扑过来的洛天雪,竟低声啜泣,“八年了啊,自你五岁离家,碍于家族规矩,我只敢远远观望,这一刻我们终于团聚了。”
说着,于淑芳弯下腰仔细打量着洛天雪,又拿出手帕,仔细擦拭着洛天雪的眼泪,并将她几缕凌乱的发丝整理好。
“母亲……”洛天雪一动不动,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父亲只重视家族的利益,可她的母亲却是真正爱她的。
洛天雪看着于淑芳的面容,心中更加哀痛。在明年的年宴,家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可怕的敌人“噬命老魔”,除了拥有系统的自己逃出升天,整个家族数十万人被屠戮一空,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
从那以后,于淑芳的音容就只有梦中才能见到。即便后来修为大进斩杀了噬命老魔也无济于事,死者不能复生,一切都只存留在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