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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海棠見他並未有動作,又拿出一個香囊,分量頗重。

“小姐讓我給你送銀子,裡面有二十兩銀子。”

江潮聽到她的稱呼,黑眸泛起淡淡波瀾,很快消逝不見,“她已醒了?”

那時臉都快嚇白了,人暈過去也未免正常。

海棠微愣。

以為只是表面上的關心一下。

為了能拉近關係,海棠輕抿著嘴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小姐已經醒了…..”

不知是想到什麼,海棠替男人有些打抱不平,小臉浮現出一絲憤怒。

“你明明救了小姐,可小姐卻只給你二十兩銀子,這分明是在羞辱你,你卻還是記得關心小姐,小姐真是…..”

“你也別怪小姐,小姐只是被老爺和大少爺寵得太任性了,小姐若是不高興,連我都會被她鞭打。”

海棠又是露出一個可憐的苦笑。

過了一會兒,海棠始終都未聽到男人的聲音,忍不住抬起頭看著他。

江潮黑眸似寂靜的湖泊, 以一種看透的眼神盯著她,莫名的讓海棠有些膽顫心驚。

彷彿心底的所有秘密都被他看穿。

海棠有些惱羞成怒,可想到二小姐鬱佩蘭對她的吩咐,讓她拿下這個馬奴,旋即又壓下情緒。

“江潮,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婢女的嗓音有些羞澀。

男人面無表情審視著她,聲音很平淡,“金瘡藥不是你的。”

那鬱家大小姐有些過於愚蠢,竟是派了個有著異心的婢女來送藥。

不過這些與他無關。

海棠咬著唇角,臉色鐵青無比,沒想到一個大字不識的馬奴竟能看穿她。

海棠神色露出輕蔑,高高昂起頭。

“你不過是一個卑賤的馬奴,連我都瞧不上你,小姐向來千寵百寵,養的嬌貴無比,又怎麼會看得上你一個馬奴?”

“別痴心妄想了。”

江潮何曾被人以這種直白的方式譏笑,就算往日的性子再沉默,怒火中燒,眼底劃過一絲深深的嘲諷。

不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姐,嬌蠻又任性,更是數次侮辱他。

他又怎麼可能心悅此女?

海棠將東西扔下,像是氣極了,匆匆離開。

次日,晨光熹微。

鬱綰濃早已醒來,喝了安神湯後,鬱重澤忙完手中的事情趕來。

鬱重澤坐在床榻邊,上下打量著妹妹的臉色,豔若牡丹,瑩白如玉,唇瓣隱約帶著一絲蒼白,“身子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鬱綰濃睡了一天,早已好的差不多了。

也只有兄長才會讓她在床榻上一直躺著休息。

“兄長,你可查到二房有什麼動作了嗎?”自鬱綰濃昨晚夢到爹爹,雖可能猜到爹爹就在回程的路上,心裡還是有些擔憂。

鬱重澤聞言,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我已派了樂水去查,二房不過是貪了些銀兩,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倒也不至於威脅到我們,這樣你可放心了?”

鬱綰濃黛眉輕輕擰著,不可能,她分明記得在夢中是二房陷害了大房,才會讓兄長和爹爹死於火海之中。

鬱綰濃有些想不明白,又將昨日的夢境告訴他,“兄長,我昨天夢到爹爹了,還見他救了一個男人…..”

只有讓兄長相信她的夢境是真實的,他才會信她。

“男人?”

鬱重澤臉色微變,爹給他寄的信中有寫他回瀾州的路上救了一個人,他並未將這件事告訴小濃,她是如何知曉的?

難道小濃說的都是真的?

鬱重澤眉宇緊皺,俊美矜貴的臉多了一些凝重,“小濃,你將你所有夢到的都告訴我。”

鬱綰濃雙眸亮了一下,秋波盈盈,看來兄長信了她的話。

很快便將這些日子認為夢到的重要的事情都說了。

包括江潮。

鬱重澤聽到江潮的名字,眉頭皺的更厲害了,深沉無比看了一眼,又有些無可奈何。

“小濃,若你實在是喜歡那個馬奴,便把人收到身邊當個侍衛,等嫁人後,這人就不能留在你身邊了。”

小濃的未婚夫乃國公府的世子,又是天子近臣,一看便是滿腹心思之人。

小濃定是看不透此人。

還是別留把柄在別人手中。

“兄長,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可能會去喜歡一個馬奴?”

鬱綰濃有些生氣,有些不解兄長為何這麼說,雙眸瞪的圓溜溜的。

兄長怎麼可以把她與一個低賤如泥的人扯到一塊?

還讓她將那馬奴當侍衛。

鬱綰濃想到江潮的力氣極大,當一個馬奴卻是可惜了,若是能夠留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的安全倒是極好。

“兄長你說的對。”

鬱綰濃頗為贊成,“我記得江潮能一拳打暈馬匹,身手看上去很好,留在我身邊當侍衛也不錯。”

算是抵免了救命之恩。

鬱重澤心底嘆了一口氣,看來妹妹的確很喜歡這個馬奴。

到時候便尋個機會警告他。

讓他好好伺候妹妹,不準有其餘的心思。

此時,樂水匆匆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欣喜,“大少爺,大小姐,老爺回來了!”

鬱綰濃眉眼浮現著笑意,連忙讓桃夭給她收拾收拾。

鬱重澤已出去迎接了。

鬱府花廳。

鬱天的視線梭巡了一圈,眉頭皺了皺,看向鬱重澤,“小濃呢?怎麼沒有看到她過來?可是身子不舒服?”

鬱重澤拱手,將妹妹昨日驚馬一事說了。

鬱天勃然大怒,還是聽到鬱重澤說已將兇手已處理,妹妹已安全無事,臉上的怒色這才散去。

這時,不遠處傳來輪椅碾動小石子的聲音。

只見一個月白身影坐在輪椅身上,眉目清潤,似雨後新山,卻依舊能辯駁出幾分貴氣。

“重澤,這是裴遲,與你一樣是個秀才,本該赴京讀書,卻不曾想遭遇到繼母兄弟追殺,被人挑斷了手腳的經脈…..”

鬱天眼底流露出幾分可惜,又看向裴遲,介紹了鬱重澤,“等我找大夫替你將經脈接上,應當是不影響考試的。”

裴遲俊美溫潤的臉龐露出一抹感激,拱手道,“多謝伯父。”

就在此時,一個歡快如百靈鳥的嗓音出現,帶著不知世事少女的嬌氣,“爹爹,你終於回來了!”

鬱綰濃並未注意到輪椅上的人,朝著鬱天跑了過去。

緋紅的裙角像是流珠在空中飛過,也從裴遲的眼底劃過。

像一隻帶著斑駁色彩的美麗蝴蝶。

鬱天咳了一聲,語氣沒有半分的責怪,“吵吵鬧鬧的,在外人面前成何體統。”

鬱綰濃這才注意到花廳還有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視線不經意朝著男人掃過去,面容清俊,神清骨秀,唇角始終帶著一絲溫和的笑。

讓人不由生出幾分親近的心思。

明明她從未見過他,鬱綰濃卻像是看到了可怖的魔鬼,瞳孔不自覺浮現著驚駭與惶恐。

比任何一次的恐懼還要更加深刻。

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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