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一大早起來,聽到外頭的傳聞,氣的把自己最喜歡的搪瓷缸子都狠狠摔在了地上!
劉母心疼的連忙去撿,“哎呦哎呦”的罵他是個敗家子。
劉海嘴都氣歪了,心裡更是發狠,他和陳曦這樑子結定了!
他要不弄死她,他就不姓劉。
陳曦對此還一無所知,她正和二弟拿著錘子釘子在修自家的門。
家裡沒有門,昨天晚上她都沒太敢睡著,就怕出了事。
一個穿著粗布補丁衣裳的老大爺揹著籮筐走過來,他的揹簍裡裝滿了豬草,看來是剛從山上下來。
大爺直直的走到了陳曦他家的門前,喊到:“是陳家大妮子吧?你們昨天在我家殺了一頭豬,還帶走了。”
“哎喲,大爺,是你啊,我正想著去找你呢。”陳曦一聽來人這話,便知道他是昨晚豬圈的戶主。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老大爺搖搖頭,把豬草放下來,喘了口氣接著說道:“那頭豬崽子雖然小,可也值十塊錢呢!你看你什麼時候給我?”
“您等著,我這就進屋給你拿!”陳曦連忙點頭,進屋去拿錢,豬崽子的價格她已經打聽過了,十塊錢沒虛報。
大爺沒想到,這錢這麼容易就要來了。他還以為昨天那種情況,對方還得跟她掰扯掰扯,要是讓他去找劉海要錢他可不敢!
陳曦拿了十塊錢出來,當著老大爺的面數清了才遞給他:“我打聽過了,這兩天還能買到小豬苗,昨天的事情是我們的錯,讓你的豬圈染血了,這一塊錢是給你洗豬圈的賠償。”
說著,她又從懷裡掏出來一塊錢。
大爺拿著手上的十一塊錢,心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來。
這娃子咋這麼實誠呢?一塊錢能買多少東西呀。
大爺從陳曦這拿了十一塊錢,回去就對著幾個熟悉的村民嘮起嗑來,句句都是對陳曦的讚揚,說這個女娃子心好。
老大爺姓趙,名趙山,是村裡有名的老實人。
所以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大部分人都信。
陳曦這種還掏洗豬圈費的人,村民活了這麼大年紀都沒見過,豬崽子錢賠了,誰還管那身後事。
於是一時間陳曦的名聲就好了起來,雖然也有那背後叫她傻大姐的,可這“憨厚”的人品倒是沒人挑毛病。
憨厚?這話陳曦要是聽到都能仰天長笑。不,她只是懶。
事實上,她只是本能的按照現代思維去思考,弄髒了別人的地盤,自己又不想去洗,自然要賠錢呀。
二弟陳曉卻和她的想法不一樣:“姐,你幹嘛還給那大爺一塊錢啊?他家豬圈髒了我去給他幹一天活就行了,一塊錢能買好多東西……”
陳曦上輩子從沒為花錢愁過,現在自己又能賺錢,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你姐我幹不出壓榨童工的事,你可比一塊錢值錢多了。”
陳曉表示自己聽到姐姐說自己比錢值錢還是很欣慰的,但是:“姐,你可以把一塊錢給我,我可以壓榨我自己!”
woc,這都什麼弟弟?陳曦低頭無語看著他,想看看這小子什麼時候掉進錢眼裡去的。
“姐?”二弟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
“醜拒!”陳曦一陣風似的走開。
二弟沒賺到一塊錢,心裡很鬱悶,晚飯的時候,他居然頭一次沒滋沒味的咬著筷子,沒去夾菜。
陳曦看出來他有心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怎麼了?”
二弟抬起頭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把考慮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姐,咱們家分的田應該還在,明天找大隊長說說,讓咱們接著種吧。”
有了地,他就能賺工分,有了工分就能換錢,有了他就能娶……咳,有點遠,還是先弄到地吧。
陳曦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一聽是種地的事情,爽快的就答應下來了。
原來家裡還有地,她還真沒想起來這茬。
結果隔天,陳曦還沒來得及去找大隊長,就有人先上門找她了:“陳家大妮子,孫大隊長讓你晌午去找他一趟嘞!”
陳曦立馬扒了幾口飯,急匆匆的朝大隊長的辦公室跑。
大隊長孫德勝,是個喜歡清靜的中年男人,他和劉海不一樣,不喜歡拿著權利耀武揚威,但也不太願意管事。
所以這幾天陳曦和劉海鬧出那麼多事,他都沒插過手。
這回叫陳曦來也是為了他們家耕地的事情,他家父母過世,原有的地是要收回來的,現在他們幾個小的就算是戶主,想要地的話就得重新分。
陳曦之前忘了耕地這事,一直沒來找大隊長報備,孫德勝等急了,覺得小孩子果然不知事,索性直接把她喊過來。
陳曦一進屋,就看見一個身穿綠軍服的中年男人正拿著一個搪瓷杯子喝水,杯子上面畫的正是此時最火的“勞動最光榮”人物圖。
陳曦禮貌的喊了一聲大隊長,說清楚了來意。
孫德勝哼了一聲,把杯子重重放到桌子上:“你們小孩子家家就是考慮事情不周全,馬上就四月了,地裡作物還種不種了?我不讓人去叫你,你是不是全忘了。不種地沒工分,你們來年打算吃什麼?”
工分!
陳曦驀然想起來77年還有工分這個東西,她本來還想著找大隊長分地是分給自己家的地。
是啊,現在還沒實行包產到戶,取消工分制至少要等明年年底開完大會,現在農村是集體勞動,還要靠工分吃飯呢!
如果不幹活掙工分,肯定會被視為異類。
“那,那我們家……”陳曦有點緊張,第一回覺得自己要思考的事情是如此的接地氣。
“現在知道著急了?著急有什麼用……”孫德勝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帶著長輩壓迫。
陳曦被他看的後背發涼,這眼神讓她想起了自己的老爸,每次她犯錯都會被這種有威壓的視線盯住……咳,還是低頭吧。
孫德勝自然瞭解她家的狀況,看她低頭了,便不再提話茬,略一思索就開始分配:“你們家娃娃多,根本沒什麼勞動力,我只批給你的兩畝地。”
“剩下的幾個娃娃,我給她們安排點輕省的活,讓他們每天上山割草,給牛棚那邊送過去餵牛!只不過人言可畏,一天只有四個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