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染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出現幻覺了?
寧染甩了甩小腦袋。
剛才因為緊張焦急流了很多汗,這會兒風一吹倒覺得很冷。
她提起了步子朝著家門口走去,透過路燈,她竟然真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裡。
韓城野拿著電話,一個回眸就看到了寧染。
風起,兩個人在夜裡無聲的對視。
半響,韓城野望著寧染,對著電話那邊的人漠聲道,“不用找了,人回來了。”
他……該不會是在等我吧?
寧染定在了原地,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和平時的韓城野不同,他臉龐的輪廓線條有些硬挺,路燈打在臉上,半明半暗,下顎線是緊繃著的。
琥珀色的瞳孔也是淬著冷意。
他沒有說話,扭頭就要走。
寧染不知怎的,竟然下意識的叫住了他,“等一下……”
韓城野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就這麼站在路燈下雙手插著兜不說話。
“那個,你是在等我嗎?”
韓城野側過身子,冷笑了一聲,“不然呢。”
晚自習一下課就不見了人影,問了她班裡的同學說是第一節晚自習就請假走了,打電話關機。
韓城野發動了所有能叫的動的人,滿世界去找一個寧染。
然後……在隔壁的四中打聽到了。
她大晚上的,跑去找陸修了,然後到了現在這個點才到家。
“對不起啊……”寧染走了上前,“我的手機沒有電了,讓你擔心了。”
韓城野的眉眼耷拉著,望著這張小臉不出聲,半響,才默然的開口,“進去吧。”
“你沒生氣吧?”
韓城野冷冰冰的,“沒有。”
“……”這就差把老子不爽刻在腦門上了。
寧染忽然不說話了,低垂著眼眸看著自己的腳尖。
韓城野聽不見寧染的動靜,眼眸流轉,餘光瞥向了她,卻發現……寧染的眼眶紅了。
“操。”他低咒了一聲,轉過了身來,“寧染你想做什麼?你還委屈上了?”
寧染在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我不是……不委屈……”
話剛落,她就打了個噴嚏,然後吸了吸鼻子。
“你……”韓城野再多的火也發不出來了,暗暗的攥了攥拳頭,深吸了一口氣,“趕緊進去。”
“哦……”寧染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給我回來。”他忽然又是叫住了她,闊步上前,伸出手探了一下寧染的額頭。
果然是燙的。
“家裡有藥沒?”
“我不知道……”
“開門。”
寧染聽話的轉身,輸上了密碼,然後門開了。
“醫藥箱在哪?”
寧染倒在了沙發上挺屍,“就在電視櫃那個位置……”
韓城野翻了一圈沒找到,“等著,我出去給你買藥。”
沒記錯的話從寧染家出門左拐,第一個路口那裡就有家藥店。
寧染哼哼唧唧的應著,一晚上的情緒波動太多太大了,再加上走了那麼久的路,她好累。
不等韓城野買藥回來,寧染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溫熱的藥遞到了嘴邊,她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韓城野?你怎麼進來的?你怎麼會知道我家的密碼……”
“過目不忘不是我的錯。”韓城野的語氣不可一世,“張嘴。”
“啊……”寧染聽話的張嘴把藥吃下,很快又放心的睡了過去。
韓城野抱著她,手的力度在一點點的加深。
他的拇指若有似無的摩挲著寧染的側臉,“你真的就那麼喜歡他嗎。”
低啞的嗓音,像是猛獸受傷時的低語,很快就飄散在空氣中。
-
翌日。
清晨的陽光透過深灰色星星鏤空的窗簾灑落了下來,寧染睡了一個好舒服的覺,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她是在客廳的沙發上醒過來的,身上還蓋著被子。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全都一幕幕的湧現在了腦海裡。
啊,韓城野呢?
寧染扭頭望了望四周,韓城野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寧染去換了備用的校服,然後一邊梳洗著一邊回憶昨天的事情。
陸瑤的惡作劇和陸修的話讓她放慢了梳頭的動作。
最後嘆了口氣。
一廂情願,就要願賭服輸。
陸修既然都那麼說了,寧染的自尊心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再去找他了的。
這麼想著, 寧染抓起了書包,在小區門口買了點吃的以後就朝著學校走去。
十班在教學樓的三樓最右側,寧染有氣無力的踩著樓梯,內心默默的在祭奠自己還沒萌芽就被一巴掌拍死了的暗戀。
忽然,有人敲了敲她的腦袋。
寧染一抬頭,發現是韓城野和林予白,還有兩個寧染記不住名字的男生,但也是上週末在club裡一起玩的。
幾個人正靠在走廊和十班銜接的這個拐角處,韓城野散漫的將胳膊搭在窗戶的邊框上,嘴巴里懶懶的叼著一根菸。
林予白吹了口口哨,“hello染姐,怎麼一大清早的垂頭喪氣的?發森了什麼?”
“沒事啊。”
韓城野伸出胳膊,手背試探了一下她的額頭,正常的體溫。
“早上吃藥了沒?”
“吃了。”
“你生病了啊?”林予白打量了一下寧染的小臉,“臉色好像是被上次見你更慘白了一些, 臥槽,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啊,白成這樣。”
“你們在這裡幹嘛……要是被老師看到又該說你們了。”
林予白昂著下巴,“沒事兒,除了老師不捨得說的城野哥,我們幾個都已經習慣了。”
……這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嗎。
寧染看著韓城野詢問,“昨天你買藥回來之前我就睡著了,你幾點走的啊?”
她完全沒有多想,倒是這句話讓林予白他們成了尖叫雞。
“什麼?城野哥,你昨天在我染姐家,你們你們,你們兩個孤男寡女的都做了些什麼!”
韓城野彈了下菸灰,“終於想起來關心一下了?昨天為了照顧你,一直到了你燒退了以後,天快亮才走的。”
他明明是在闡述事實,可偏偏用著一副不正經的戲謔的語氣。
抽了口煙後,他俯身將煙霧吐在了女孩的小臉上,壞笑著,“你打算怎麼報答我啊?寧小染。”
“咳……”寧染揮了揮眼前的白霧,“韓城野!”
“嗯?這就是你對辛苦服務了你一晚上的男人說話的語氣?”
兩個人對話的走向越來越引人遐想了。
“靠,有什麼細節是我們做朋友的不能聽的?”
“城野哥,你跟我們說說唄。”
其他幾個朋友調侃著韓城野,一邊說著還一邊用手肘搗著他。
林予白嘖了一聲,打量著韓城野,主持正義一般的擋在了倆人面前,“你可別欺負我們染姐啊,我是最瞭解你的,想讓我染姐因為你的這些謊話就心存內疚是吧?呵,男人,你好有心機。”
他跟韓城野玩了這麼多年,自認是最瞭解他的兄弟了。
韓城野這個人最怕麻煩了,尤其是女人的麻煩!
細心的照顧她照顧到天快亮這種話,也就是騙騙小姑娘了。
要不說韓城野的異性緣那麼好呢?長的帥,家裡有錢,嘴巴又能說會道的。
比不上啊比不上。
韓城野輕笑了一聲,“去,都滾邊兒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