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馬枯玄只好乖乖地拿出二兩銀子,扔在蘇恪的桌子上。
他現在十分的憋屈,真想罵娘,但是不敢,
他只好無奈地搖頭,提著錘子,抬腳往裡走。
忽然,蘇恪喝住他,
“慢著!”
馬枯玄一個激靈。
“大師,又咋了?”
蘇恪伸手指了指自己腦袋後面的一個掛牌。
原本是被蘇恪擋在腦後的,這個時候,露了出來。
上面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
【禁止攜帶武器入內,請卸下武器。
禁止在武當亮兵器耍橫,負責後果自負!】
那字很難堪,但是那意思很明顯。
這卸兵器的規矩,其實在很多大宗門都是一項不成文的規定。
馬枯玄作為少林俗家弟子之首,又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峨眉掌門滅絕,
江湖上傳聞滅絕的修為已經到了天象境的中期,妥妥的大宗師。
手中倚天劍,一劍劍氣如虹。
無可不催!
有這樣的母親,自己今天竟然受到這樣的欺辱。
馬枯玄牙齒咬得咯咯響。
他猶豫半天,最終還是妥協,
彭的一下將手中的兩柄百斤重的鐵錘,一下子扔到迎香殿的木質地面上,
瞬間,
地面被砸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
足以看見這錘的重量,也足以看出這馬枯玄的實力。
不愧是武夫二品,馬上要進入小宗師的境界。
進入武夫一品,分幾個境界,金剛境,指玄境和天象境,天象境巔峰還會分半步陸地神仙,陸地神仙及以上不可描述的境界,
金剛境稱之為小宗師,指玄是宗師,天象境是大宗師。
到小宗師的境界,才真正稱之為入流。
才稱之為高手。
馬枯玄的這份力道,已經看出距離小宗師不遠了。
蘇恪聽著馬枯玄的動作,尤其是那地板出現的窟窿。
眉頭出現一絲黑線,
他孃的,這迎香殿是自己的道觀,劃在自己手下。
老子上個月剛花了千兩銀子將這地面翻修。
你這給我砸出一個窟窿,
我又要重新翻修。
又是一千兩的銀子。
“我讓你進去了嗎?”蘇恪重新叫住馬枯玄。
“你又想怎樣?”馬枯玄心中的怒火已經快憋不住了。
“怎樣?你給我把地面砸出這麼一個大窟窿,你不賠啊?”
蘇恪指著鐵錘下面的兩個大窟窿。
“這個大漢也真是的,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都忍受二兩銀子的敲詐,你就不能再忍忍?”
“就補上這兩個窟窿,至少得十兩銀子。我要是這漢子,就掏這十兩銀子。”
“也不知道這個瞎眼道士,為什麼非要為難這個漢子?之前進去的那小姑娘,這道士也沒有為難,很快就放行了。”
“兄弟,莫生氣,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掏十兩銀子,破財消災吧!”
有人上前寬慰馬枯玄,
本來要發作的馬枯玄,這個時候,氣喘如牛的心情方才稍微好些。
他這次上山的目的還是清楚的。
不值得在這裡跟這麼一個小道士斡旋。
他從懷裡掏出十定銀子,扔給蘇恪。
“就當他媽的施捨乞丐了。”他低聲喃喃一句。
蘇恪渾身的感知器官,什麼好使?
耳朵好使啊!
很遠處在草叢裡,背對肚的兩隻螞蚱,激情的嘶鳴,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怎麼能聽不清楚馬枯玄的這一聲低罵。
但是,他並沒有馬上發作,而是淡淡地繼續說道:
“十兩,你打發叫花子呢?至少得一千兩!”
啊~~~~!
蘇恪這樣說完。
不僅僅是馬枯玄震驚。
連在場的其他人也是震驚異常。
“這瞎子道士,已經不是在敲詐了,這是搶劫啊!”
“也就是他是武當的人,是在武當,如果是在山下,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說實話,我是不能忍了!莫名其妙阻攔人家上山,巧設名目,聚斂錢財,現在,又藉機搶劫。這還是武當道德真士嗎?原來最黑的是名門正派啊!”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一個武夫二品的大俠被人家這樣的欺負。
艹,是我就砸了這武當的迎香殿!”
……
原本忍耐的江湖人,此時也是義憤填膺地議論著。
負責幫襯蘇恪的小道士,看這情形,想上來勸解自己的這位師叔。
被蘇恪抬起手製止。
蘇恪冷冷地看著這些人。
然後,繼續淡淡地說道:
“不要覺得我在敲詐!
來,我給你們算算,他這兩錘砸出的窟窿。
我得重新翻修整個大殿吧!?
不要說,我補補這兩個窟窿就行,哪用得著重新翻修大殿?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武當!你當是你家,縫縫補補又是三年?
這是武當的什麼地方?
這是江湖人士踏上武當,映入眼簾的第一印象。
其他的不重要,門面不重要嗎?
大家對武當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就說你們上山焚香求願,你看到武當這縫補的地面,你是什麼感受?
你會說,艹,武當什麼大派?窮的跟狗得一樣。
為何這麼窮,是不是因為上面的道士實力不濟,在江湖上混不出來?
就這樣,我還來上什麼香,還求什麼願,還對武當的道士什麼敬畏?
你們自己想想,會不會這樣想?”
蘇恪雖然語氣淡然,但是拋出來的每句話,卻鏗鏘有力。
尤其是這嚴謹的邏輯,讓在場的人忍不住點頭。
好像真的是這麼回事。
的確,武當作為江湖大派,什麼最重要,大家對它的敬畏最重要。
如果真是縫補兩個窟窿,大家來上香,看到這景象,心中對武當的那份敬畏直線下降。
這個大漢的確應該賠償一千兩的銀子,重新翻修這座大殿。
一千兩銀子,恐怕還不夠。
這瞎眼道士,還真不是訛人!
“大俠,現在不是破財消災了。這到哪裡說理,你恐怕都得掏這千兩的銀子!”
“是啊,大俠,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力氣大,錘頭重,剛才放下的時候,就應該輕拿輕放。你得為自己的魯莽買單!”
……
這些人的話,讓原本以為自己站在道德制高點的馬枯玄,一下子蒙在當場。
是我的錯嗎?
是我的錯了!
被這些江湖人一直在耳邊聒噪催促,
馬枯玄臉色跟死了親孃一樣。
他從懷裡掏出一千兩銀票,扔在蘇恪的腳下。
但是,
他此時的內心的怒火已經到了極致。
那一千兩的銀票,可是他從老媽那邊剛要的生活費啊!
半年的生活費啊!
他還準備這次完成老媽的任務,在去峨眉山覆命的時候,路過煙雨樓,好好地玩一把呢!
現在的他,已經失去理智,哪裡還管自己這次的任務。
他現在已經想著怎麼發洩自己心中的怒火。
忽然
他看到自己的鐵錘,一下子抓了起來。
老子不能殺你這瞎子道士,但是這地板現在自己全部買單,是我自己的,我不能砸嗎?
“我尼瑪,我尼瑪,你不是要翻修嗎?好,現在這地板全是我的,我幫你砸!”
哐哐哐
武夫二品的修為,不是蓋的,
馬枯玄腳步十分快,
瞬間,
就是幾十錘,
將整個迎香殿的地面砸的坑坑窪窪,
破碎的木板碎屑滿天飛。
迎香殿供奉的三清雕像,還有呂祖的雕像,全是木屑,其中呂祖的雕像裡的毛驢,還被一塊飛起的木屑直接扎透驢眼。
蘇恪雙手握住長劍,寒氣逼人。
一股殺意在他的眼中出現,
原本我是不想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