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宋婉儿德行有亏?对内我友善兄妹,尊敬长辈;对外我从未仗着身份欺压良民,行善布施,我哪一样做少了?”
“我宋家虽是勋贵之家,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天下有难,哪一次我宋家没有冲在最前面?”
“五前年淮阳大坝决堤,无一人愿意善后;是我宋家自愿前往,并用家财安置难民,殚精竭虑才令淮阳百姓能安稳过活。”
“三年前关外来犯,是我宋家儿郎拼死抵抗,为此我宋家折损的男丁还少吗?我宋家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百姓!”
宋婉儿冷冷地望着鲁予诚,“左不过狡兔死走狗烹,想让我宋家背上千古骂名,你堵得了天下幽幽众口吗?”
众臣眼神躲闪。宋家或许没有过错,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便是…便是没错,那也是错!
宋可儿劝道:“姐姐还提这些做什么?本宫知道姐姐是在为宋家伤心,可他们都是乱臣贼子死不足惜啊!”
“以往有再多功绩,也不能功过相抵的!姐姐聪慧,当知道大义灭亲是仁义之举,若是姐姐能够助陛下一臂之力……”
鲁予诚配合道:“若你能迷途知返,改过自新,后宫之中自然有你的位置!”
宋可儿遂一脸欣喜,“姐姐,你听到了,陛下不计前嫌还是愿意接纳你的,姐姐你开心吗?”
开心?宋家被灭了满门,只留下她一个人苟延残喘?
她还要卑躬屈膝讨好仇人,任仇人蹂躏,感恩戴德叩谢龙恩?
爹娘的欢声笑语还在眼前,哥哥的殷殷叮嘱还在耳边,叔伯长辈们无奈却纵容的笑容还历历在目…
那么多的宋家人平淡却安稳地活着,就因为这两个人的狼狈为奸,转瞬便都死于非命!
想到这些,宋婉儿眼神一厉,做梦!
她悄悄从衣袖中掏出匕首,快速将刀横在了宋可儿的脖颈上。
宋可儿吓了一跳,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她赌不起!
她慌忙求饶,“姐姐,你冷静一点!爹娘已经死了,宋家就剩我们了,我会对姐姐好的,往后我们姐妹相依为命可好?”
“怕了?”宋婉儿冷笑,“比起鲁予诚,你才是最可恶的!”
“宋家不嫌弃你孤女的身份,将你接回府,待你跟亲生女儿一般;但凡我有的,什么没有给你?”
“我怜惜你小小年纪便失了依靠,处处相让;无论什么物件,只要你看上了,哪样我没有送给你?”
她声声泣血,“你有心吗?你如今的一切,哪样不是依靠宋家得到的?你这样阴狠毒辣寡廉鲜耻的女人竟然还敢舔着脸叫我姐姐?你配吗?”
“从今日开始,我以宋家嫡女的身份废除你的姓氏;你这种不详之人,只配无名无姓地苟活!”
说完,她又死死盯着鲁予诚,“这天下很快就要大乱了,总有仁义之人看不得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贱人,他们会替那些无辜枉死的人申冤报仇的!”
鲁予诚气结,“你这贱人,你竟敢诅咒朕!”
掌管天下的生杀大权,所有人的荣辱不过在他一念之间,大权在握的感觉他才刚刚体会到,她竟敢诅咒他?!
“姐姐,你不要这样!你不认我没关系,可我不能不认姐姐!”
宋可儿眼泪簌簌往下流,泪眼朦胧望着鲁予诚,“陛下,姐姐是因为伤心过度以致胡言乱语,求陛下看在臣妾的面上,饶了姐姐!”
鲁予诚神色略有松动,宋可儿咬牙,莫不是还对那贱人念念不忘?
“姐姐,我知道你因为全家被诛悲痛欲绝,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让陛下为难啊!陛下才刚刚登上帝位,你可有想过陛下的难处?”
“姐姐要怪就怪我,是我不好,我不该喜欢上陛下,不该登上后位…”
鲁予诚的神色更冷了。这贱人都不顾往日的情谊了,他何必顾忌?原还想饶她一命……
侍卫蠢蠢欲动,宋婉儿手下一用力,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再敢过来,别怪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脖子上的刺痛让宋可儿浑身一颤,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命攥在自己最看不上的宋婉儿手中,“退下!姐姐不会伤害我,姐姐平日最是疼我的,你们不要伤她!”
到了此刻,还不忘惺惺作态,难怪她从未看出她的险恶用心。不是她太蠢,是她从来都太信她了!
宋婉儿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匕首更用力地划进去。
“啊!”宋可儿惊慌尖叫,刀子划进血肉的感觉如此清晰令她不禁慌了神。
她才刚当上皇后,终于要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再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她不想死不能死!
她一惯是看不上宋家更看不上宋婉儿的,可此刻,向来被她当成废物看待的宋婉儿竟敢伤她!
她张嘴就要破口大骂,却又猛然想起而今的状况,不得不强自压下,“姐姐恨妹妹是应该的,若能让姐姐放下对陛下的芥蒂,纵使真的杀了妹妹又如何?”
鲁予诚感动莫名,这种时候了,可儿竟然还一心为他;比起一副施恩嘴脸的宋婉儿,自然是可儿更令他怜惜。
“你别伤害可儿!”扫了眼她们身后的侍卫,侍卫会意点头,他眼神更加柔和地劝说,“婉儿,你别犯傻;可儿是你的妹妹,真伤了她你会后悔的!”
“宋家之事已无可挽回,朕知道你很难接受,朕同样也很难过!可…事实如此,朕也无可奈何!只要你放了可儿,朕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宋婉儿声音凄厉,“你以为我想要的是生路吗?你知不知道我多恨自己引狼入室?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她下了狠心,举起手就要刺下去。
正在此时,身后的侍卫猛地蹿起一个手刀将她打晕过去,宋婉儿不甘地闭上眼睛。
鲁予诚将宋可儿揽入怀中,望着地上宋婉儿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来人!将她打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