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尸体上,所有人都看见了,但同时所有人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洋鬼子裤兜里插着把手枪,怀里抱着把大狙,偏偏怎么看都是死于一个暗器一样的东西!
这事实按说已经足够令人怀疑人生了。偏偏那暗器明显不是背地里偷袭才得逞,而是从正面飞来,以十分不可思议的力道贯穿了那把大狙的瞄具,最后插在了此人的颅骨上。
“这是什么东西。”身材人高马大的陆乘雷走了过来,行走间虎虎生风活像飘过来座小山。
这般说着,他从那洋鬼子的眉心拔出了那东西。
“你们谁认得这暗器?哪家的人干的。”
一群人皆是垂首,看来没人认识。
只有李定乾一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据我多年经验,这暗器通体漆黑,光下透明,轻盈便携,锋利如刀……”
陆乘雪听不下去了,便直截了当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李定乾举手投降:“这玩意学名叫——眼镜片儿。”
一时间,场中所有人都不自觉间无视了李定乾死皮赖脸的表情,各自拉下了脸!
“这是何方高手,拿个墨镜都能当暗器使。”
李定乾收起了嬉皮笑脸,眉目骤然冷峻了下来,袖间赫然亮出了一副,少了一侧镜片的墨镜。
霎时间,场中所有的黑衣保镖都各自亮出家伙指向了李定乾!
“你是什么人!来陆家有何企图!”
“快说!不说劳资特么崩了你!”
“举起手……不对,先把那眼镜扔了!”
李定乾面对着十几把各式各样的兵器,不由得摇了摇头。
可他面上没有半分惧色。只是回头从那尸体的上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大概扫了一眼,便悠然道。
“按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该管的。可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他回头亮出了那纸条,却见那纸条上白纸黑字写着一句话——
“有人从青城请了个野郎中过来,我不想知道他能不能治。”
陆乘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哥,这真不关我的事啊!”
“你滚一边去。”李定乾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不明摆着嘛。写这纸条的人说了,‘有人’请我这野郎中过来,那这人就肯定不是你。”
“哦。”
陆乘雷上前一步,威风凛凛得说起了猪狗不如的话:“是我写的又怎样!大丈夫敢作敢当,我也是炼体巅峰的强者,你敢叫嚣你的暗器功夫,难不成还敢正面跟我打不成?”
下一个瞬间。
“咔——咔吱咔吱——”
那人高马大的陆乘雷,两脚悬空,无力地扑腾着,场中刚刚还威风八面的保镖护卫们,此刻却是没一个敢出声的。
只见李定乾五指成爪,拇指跟无名指深入面颊,小指摁住人喉管,中指食指悬空,随时都能发力戳瞎对方的双眼——
他就以这么一个奇怪的动作,愣生生将明显体重胜过他两倍不止的陆乘雷,抓着颅骨给提了起来!
“第一。”李定乾冷冷道。“就凭你,还没有跟我打的资格。”
陆乘雷蹬着眼珠也不知是供血不足还是吓得,总之脸色铁青。
“第二。”李定乾继续道。“你弄个狙在房顶等着我,不配跟我提大丈夫敢作敢当。”
“第!三!你百般阻挠别人救治你的生身父亲,恨不得将所有阻挠你继承陆家财产的人物都杀光,哪怕是骨肉至亲……”
说到这里,李定乾竟是怒极反乐,露出了一个恶鬼般恐怖的笑容:“巧了!我从小无父无母,最恨得就是你这种不忠不孝之人!”
说着,他掌上爆出巨力,这便要将那陆乘雷的头骨捏碎——
却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身后的墙面顷刻间轰然倒塌!
呛人的土尘之中,一个颇为仙风道骨的老人从他身后已然化为齑粉的房间里站了出来!
一个悠然沉着的老声悠悠传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不是?这位小兄弟如此将我儿提在天上,难道是执意不给我陆某人面子。”
李定乾冷漠地眯起了眼睛。
“我刚上楼就知道,你根本没什么大病。”
“是啊!”那老者摊了摊手:“只是太久没见能跟我切磋两下拳脚的高手,气血不畅而已。”
“岭南秘法,诛心夺魂?”
李定乾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调侃般的笑意。
“久闻此术每隔九九八十一天就必须取一个自己功力相当之人的活血服用,否则便会遭到功力反噬,万蛊噬心而亡。”
正菜出场,他立刻便对手上的窝窝头没了兴趣,随手扔在一旁。
只见又是一团烟雾腾起,被摔在一旁的陆乘雷竟已被生生吓晕过去,上身七窍流血,下身小便失禁,早已不省人事。
李定乾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回身来看着陆乘风的父亲。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胡大夫,就是与你同修此术之人吧?你们二人每隔九九八十一天便会以岭南秘法交换周身气血,以此度日。如今他已然身死,你便无力回天了。”
“啧啧啧。”
老人摇了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修这诛心夺魂之术,我这一身气血早已失去了天生的活力,似是一滩死水。
不过我前阵子才刚领悟到了这功力反噬的另外一层意义——其实这术,根本没必要定期饮用高手的血。”
那老者周身爆发出了无比骇人的气场,一时竟恍若他壮年鼎盛时期的模样,吓得众人无不退缩——
“九罡丹体,好久没见过这等高手了。”这老人只是一句话,便轻易道出了李定乾修行的功法,可李定乾却依然没有半分惧色。
“保持气血畅通的秘诀,其实比我想象得简单的多——其实只要常有能让我手痒起来的高手露面,我的血自然就沸腾起来了!”
气势爆发之处,摧枯拉朽。竟连这豪宅的房顶都转眼间被扯碎!
所有人都各自找了掩体藏起来,各自心里犯着嘀咕——这叫切磋拳脚?你这架势跟要拿别人宰了喝血有啥两样!
只有李定乾,一直只是两手插兜站在那,任他毛毛雨下,自是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