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看到婆媳兩人兇惡的嘴臉,本想反抗,但轉念一想,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暫時還沒有辦法帶家人離開這裡,不能和她們硬碰硬。
只能用些小伎倆,讓她們婆媳引起公憤,給家裡人賺取同情分,也好為以後分家做準備。
“娘,我去就是了。”顧夢撫了一下額頭,作出虛弱的模樣,“奶奶,小嬸,我跟你們一起去,別為難我娘。”
老太太和張氏冷哼一聲,不拿正眼看她,吆喝著母女倆一起去。
顧磊和顧雙年紀雖然小,可見姐姐帶傷幹活,兩人也非跟著去。
下了田,顧磊擼起袖子站在顧夢身邊:“姐姐受傷了,我們可以幫你幹活的。”
顧雙連連點頭,她拿不動鋤頭,只好蹲下拔草,碰到噁心的大蟲子,嚇紅了眼睛,可依舊忍著不哭,去找顧磊幫忙。
顧夢看著兩個懂事的弟妹,心裡溫軟一片。
張氏見她偷懶,走過來推了一把:“愣著幹什麼?趕緊幹活去!”
顧夢原本可以站穩,看到張氏粗魯的模樣,勾了勾唇,腳下故意一崴,跌倒在地:“嬸嬸,我頭上的傷口還疼得很,只是歇一歇,馬上就幹活了。”
顧母心疼地衝過來,抱著顧夢站起來:“她嬸嬸,孩子還有傷,你怎麼能動手呢?”
這一鬧,又引得田裡幹活的一眾村民唏噓,言語間更覺顧家多有不是了:“小丫頭昨天才被你兒子打得頭破血流,今天就讓人家下地幹活,張氏,你也太狠了吧?”
“你把顧老大兩個五六歲的孩子弄到地裡來幹活,你家那生龍活虎的兒子顧強呢?怎麼不一起叫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是為大房說話,氣得張氏跳腳:“我們顧家的事,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她扭頭吼顧夢和顧母,“你們兩個少在這裡裝可憐,趕緊幹活,不然晚上回去,咱們一同去爹孃面前好生說道說道。”
顧母抖了一下,對公婆還是怕的。
顧夢安撫道:“娘,我沒事,先幹活吧。”
因有原身記憶,顧夢其實對下地幹農活做得很熟練,幹了半天活身體也不覺累,雖然出了一身汗,可她一想到這也是一種鍛鍊,這讓她也很高興。
畢竟,原主的身體太弱不禁風,在農村可不是什麼好事。
顧夢掃了一眼同樣孱弱的母親和弟妹,抿了下唇,她一定要努力賺錢,對顧母顧弟妹更好一些,把他們養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
折騰了一天回家後,顧母想著女兒有傷,什麼活都不讓顧夢幹,吃了飯就讓她去休息,還讓小妹顧雙看著她乖乖聽話。
顧夢也不推脫,閉上眼睛就開始想辦法賺錢,顧家是沒有什麼本錢讓她用了,不過,她還有自己的空間可以利用。
晚上等大家都睡著,顧夢拿了一隻碗進了空間,將碗放在泉眼下接取泉水,之後又去木屋裡取了一些不同的藥材種子,對著書籍分辨。
之後用泉水泡種子,等到時間差不多,再取來鋤頭翻地,開闢了一小塊藥田,把泡好的種子一一種下,按照書籍上記載的種植方式打理,生怕損傷了分毫。
空間裡種了藥材,顧夢在現實中也得給藥材找來出處才行。
等到“傷口”好些了,小嬸給的買藥錢也花完了,顧母卻又因為過度勞累病倒在床,弟妹急得直哭,可是無奈家裡沒錢,老太太那邊更是一毛不拔,拿不出買藥的錢,只能看母親硬捱著病痛。
顧夢安撫住兩個弟妹,衝咳嗽不停的母親說:“娘,您病得厲害,必須得吃藥,咱們買不起,我就上山去找。”
顧母握著她的手,搖頭:“山上危險,你又不認得草藥,一個女孩子……不行……”
原主在村子裡長大,只是個普通的村姑,並不懂得醫術。
可顧夢前世博覽群書,涉獵的領域比較多,醫術更是其中翹楚。她自然是認得草藥的。
顧夢撒了個小謊:“以前偶爾上山,遇到過幾次採藥的藥童,我跟著看了幾回,還是認得些普通草藥的,您這是風寒之症,以前大夫不是開過藥方的嗎?我照著採就行了……”
顧母也不想自己的身子一直病著,沒辦法保護三個孩子,聞言只得同意:“咳咳咳……那你……小心點,太陽落山之前快點回來。”
顧夢主動揹著藥簍子上山採藥,一路往深林山陰處走。
越是那種人不常去的地方,越是能採到更多罕見的珍稀藥草。
可林深處,毒蛇猛獸同樣多。
饒是顧夢再小心也避免不了。
她將將走到一處山坡,看著半山腰處幾株迎風搖曳的獨活草,眼睛一亮,拽著藤蔓往上爬,可剛爬到一半,草叢忽然一陣抖動。
顧夢敏銳地察覺到危險的氣息,正要後退,只見草叢後冒出一翠色三角形蛇頭,兩隻小眼睛直勾勾看著她,尾巴游弋在藤蔓周圍。
這蛇,竟然是毒性極猛的竹葉青!
被這東西咬上一口,小命立刻就完蛋了。
“……”現在只要顧夢一動,就會扯動藤蔓,驚擾到這條毒蛇。
怎麼辦?
退是死,不退也是死。
顧夢大腦飛快轉動,想著解決對策,那種被毒蛇的目光鎖住的感覺太過瘮人,她只覺得四肢冰涼,臉色都白了。
胳膊不自覺地顫抖,藤蔓微微顫動。
霎那間,那竹葉青露出兇狠的目光,一躍朝著顧夢撲過來,猩紅的蛇信子比染毒的利刃還要可怕,發出“嘶嘶”的聲音……
“啊——”顧夢下意識閉上眼睛,鬆開藤蔓往山坡下跳,“救命啊!”
千鈞一髮之際——
耳邊忽然響起利刃破空的聲音,顧夢頭皮發麻,連摔到在地的疼痛都顧不上了,滿腦子都是自己被蛇咬的幻象。
她對這種冰冷的軟體動物,最害怕了。
片刻,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直到清冽淡漠的男音在頭頂響起:“它死了!”
死了?
顧夢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玄色衣角,衣邊繡著金色的捲雲花紋,象徵著對方不一般的身份。
順著衣袍往上看,視線最終落在男子的臉上——
劍眉修長飛入鬢,薄唇輕抿三分冷,刀削般的五官俊美出塵,可眼角眉梢都是駭人的冷意,彷彿這就是冰雪鑄就的一張臉,冷意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讓人不敢褻瀆。